再一次见到赵奕是在三天后，对方一如既往。
高挑，纤瘦，漂亮，优雅。
从车上下来，穿着一件定制的，池清从未见过的女士唐装西服，面料在阳光下十分华美。
这也是为什么池清无法说服自己放下的原因，赵奕太神秘，太多变了，像藏在雾里，吸引人不断地靠近，去一探究竟。
想要了解她，想要触碰她，想要得到她。
赵奕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池清。
和一年前相比，池清被她养的很好。
皮肤粉白，眼眸明亮，混着女人的欲和少女的清纯。她个人认为，这个时期的池清最吸引变态，以前的几个女朋友里，可能宁慕言会最喜欢。
因为宁慕言已经是成功者，她喜欢掌控，蜕变中的池清应该会让她很满意。
当然，就像现在的池清会喜欢赵奕一样，那是赵奕身上不自觉的带了以前那些女友给予她的特质。
而那些，都是池清喜欢的点。
她爱上的，是未来的自己，是未来的经历造就的自己。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赵奕对池清露出她熟悉的，此时却厌恶的，无懈可击的笑容。
初见心动，相处时觉得温柔，此时却只觉得虚伪的，笑容。
“怎么不进去呢池清？外面很冷的。”赵奕走到池清面前，声音柔和。
池清抓住了她的手，冰凉无比。“你不冷吗？还说我。”
“冷啊，所以我们一起进去吧。”
走到房间里，暖气很足，赵奕脱掉了外套，露出笔直漂亮的锁骨，池清一眼就看到了锁骨上的粉红。
她死死盯着那块痕迹，指尖陷入了掌心。
“那是什么？”她艰难开口。
赵奕闻言，抬手摸了摸，“这里吗？”
“嗯。”
尽管池清很期待她说那是蚊子咬的，但现在是冬天。
赵奕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啊，昨晚在海城遇到一只小野猫，没有控制好力道，不好意思让你看见了。”
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池清觉得眼眶一阵酸涩，却没有眼泪。
她所有的，对于未来的期待，都在赵奕这句话里，碎裂成了寒冬里的冰。
“你……你说真的吗？”池清有些艰难的追问。
赵奕看着对方，有些陌生的，混杂着绝望的悲伤。她快要记不清，当初自己真的有那么痛苦吗？
她一直认为，那不过是年轻不懂事，微末的一点喜欢心动。
这是必要的阵痛，只要度过这一关，池清就会涅盘重生。
抛开那些无用的，虚假的幻想。
不要对爱情，对任何人抱有期待。
因为一旦这样，死亡后成为使徒，经历那些世界，只会很快崩溃。
不，甚至都不会在死亡后成为使徒。
因为黑暗神只需要绝对黑暗堕落的灵魂。
所以赵奕没有犹豫，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嗯？我有必要骗你吗？池清，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要忘了一开始你答应过我什么。”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
池清摇头，后退了一步，在极度的愤怒中，她甚至想要告诉赵奕，自己不想继续下去了，可以终止这种关系吗？
但下一秒，那一个月里赵奕曾带她看过的那些画面在她脑海里不断闪过。
她要重新回到任人宰割的时候吗？
随时随地的，可能会被阴影里的杂碎伤害。
随时随地的，成为他人的玩物。
最起码，赵奕从未作践过她。
不仅如此，赵奕一直在培养她，指导她，甚至，如果不是她自己犯贱，她们都不必走到如今这一步。
真可笑啊，怎么会对金主动心啊。
人家不知道有多少贴心情人，真以为对自己好，就是喜欢吗？
那不过是人家随手丢出来的骨头罢了。
从一个极端，朝着另一个极端走去。
在爱中衍生了恨。
赵奕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出池清的想法，她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她曾经就是这样过来的。
爱过，恨过，然后放下。
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人生。
去享受人生。
想到这里，赵奕走到池清面前，“想要和我结束吗？”
池清惊恐的看着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说过……你说过的……永远不会丢下我。”
赵奕和别人在一起都没哭，此时却被吓的眼眶含泪。
赵奕心中一软，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池清的头发，“不会的，我不会丢下你的。因为我看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为什么呢？你爱上我了吗？”
池清下意识的摇头，“没有，我没有。”
“那就好，池清，爱这种东西太虚无了，你要抓住真实。”
真实？什么是真实呢？
权力、金钱，所有可以具象化的，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就是真实。
赵奕亲手将曾经的自己打碎，再重新拼凑。
她小心翼翼的拾起池清的心，剔除里面可能会在未来伤害到她的东西，然后用新的，其他的东西代替。
那种东西，叫做自私。
自私有什么不好呢？
在19岁的冬季，池清学会了如何去爱。
也是19岁的冬季，她学会了如何去恨。
同样是19岁的冬季，她被赵奕带在身边，开始接触赵奕掌控下的商业势力。
第一次，开始因为个人能力获得他人的认可。
她不再是菟丝花，也不再是金丝雀，她可以依靠自己获得地位。
拿下第一笔单子的时候，赵奕带她去海边放了烟花。
“你看，也不是要告白的时候才可以放烟花，任何时候，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可以这样取悦自己。”赵奕站在海边，海风吹动她的长裙，她对池清这样说道。
池清看着赵奕，只觉得眼前的人有一瞬的模糊，她说不清是因为海风太大迷了眼，还是别的原因，她很想落泪。
赵奕张开双臂，长发被风吹动，“快点成长吧池清，我很需要你，你一定可以帮我，帮我更上一层楼。”
池清有些不自信，“我？我觉得……她们都比我厉害，你的那些下属……”
“嗯，她们有她们的厉害，你有你的，我连你未来的职位都给你想好了。”赵奕回头对池清笑的灿烂。
“是什么？”
“黑寡妇毒蜘蛛天上人间总把头，怎么样，是不是很酷？”
“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