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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司桐醒来,眼眶很热,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肯定红肿得很厉害。

郁寒深不在病床上,她躺着愣了愣,但旋即,听见卫生间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

坐起身,看见男人从卫生间走出来。

司桐盯着郁寒深成熟俊美的脸庞看了片刻,开口的声音有点哑,“昨晚我说的……”

“先洗漱吃饭。”郁寒深截断她的话。

司桐没动,抿唇安静地望着他。

郁寒深把酒店送来的早餐取出来摆在餐桌上,做完,转头瞧见女孩倔强的小脸,顿了顿,上前坐到她身边,握住她柔软的小手。

“婚礼先不办,等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再办不迟。”他往后退了一步。

“至于你说的分开,我不同意。”郁寒深的语气温和,说出的话却强势:“回海城你还是要请假在家养身体,等身体养好了,再去学校。”

司桐看着他,与其说是养身体,不如说是借机把她拘在家里。

许久,她甩开郁寒深的手,下床去卫生间。

没有洗漱也没有吃早餐,从卫生间出来就蒙着被子睡觉。

郁寒深态度强硬地将她从被窝里抱出来,直接放到餐桌边,把筷子塞进她手里,语气稍显严厉:“吃饭。”

司桐放下筷子,撇开脸:“我不饿,不想吃。”

郁寒深眸光幽暗地看了她片刻,端起那杯温牛奶,喝了一口,然后两步迈到司桐身边。

司桐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下巴被用力捏住,疼痛迫使她分开唇齿,郁寒深俯身把嘴里的牛奶渡进她的口中。

因为仰着脖子,液体流到嗓子眼,她克制不住地咽了下去。

“你!”司桐恼羞成怒地瞪他。

郁寒深舔了下薄唇,居高临下俯视她,“再不吃,我就这么喂你。”

“……”司桐气得脸红,僵持片刻,她拿起筷子。

郁寒深陪司桐在医院住了三天,过了外婆去世后的‘二七’,给老人最后烧了纸,两人才回海城。

回去的时候乘坐那架私人飞机,从管家到空乘,都看出他们的郁老板和郁太太闹别扭了。

郁太太全程冷着一张小脸,坐得离郁老板十万八千里。

郁老板吩咐给郁太太做水果沙拉,郁太太非要吃冰激凌,郁老板说她的身体现在不能吃冰的,郁太太说不要你管。

然后郁老板吩咐空乘拿来冰激凌,他接过冰激凌后拽着郁太太去了休息室。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到飞机落地两人才出来,郁太太红着眼眶,眼里包着泪,嘴唇肿着,看起来好像更生气了。

后来空乘去休息室收拾卫生,看见冰激凌的盒子,里面是空的,还觉得奇怪,郁老板不是说郁太太不能吃冰的吗?怎么还让她吃光了?

司桐一点都不想回忆自己是怎么吃了那盒冰激凌的,回到海城市区,郁寒深没有立刻送她回贡院,而是去了华和医院。

朱医生给司桐做了详细的检查,检查完她的眉头紧皱。

出来时跟莫煦北和郁寒深说:“郁太太子宫壁本来就比一般人薄一点,做完清宫手术更薄,以后想要孩子可能会比较难。”

莫煦北拧起眉,“这是我最要好的兄弟,兰姐你给个实话,他究竟还有没有当爹的机会?”

朱医生斟酌着说:“这个真不好说,后续的恢复情况不一定,结果也不一定,也许恢复得好,再次怀上也说不准。”

当医生的不管说什么,都习惯模棱两可,留有余地,不把话说死。

莫煦北没再逼问,但心里已经有了数,郁寒深以后当爹的机会比较渺茫。

回贡院前,司桐去顶层VIp病房看了舅妈和央央。

母女俩被安排在同一间病房,照顾的护工好几个,央央怀里抱着一盒歌帝梵巧克力,正吃得眯起两只眼睛。

舅妈看见司桐,露出心疼得神色,她在电话里听表舅妈说了孩子没了的事。

安慰了几句,舅妈说起另一件事:“前两天郁先生的助理来找我,说郁先生要让我和央央的户口转来海城,还给央央安排贵族幼儿园,让我们以后留在海城,这……这怎么回事啊?”

司桐一怔,脑海里冒出一句话:挟天子以令诸侯。

郁寒深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从打算隐瞒贺清澜买凶杀人开始,就在防着她。

不管是不顾亲人逝去不可办喜事的习俗,执意要如期举行婚礼,还是擅自给她请假,把她拘在家里,或是现在要把舅妈和央央弄来海城,都是在堵她的后路。

一直知道他这人强势,可是这一刻,司桐深刻领教到他的独断专横。

“虽然成为海城人,上海城贵族学校很诱人,但我们就是普通人,还是回桐城过普通日子比较踏实。”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舅妈听郁先生那位助理的意思,好像郁先生要在海城给她和央央置办房产,并且负担她们母女日后的所有开销。

这怎么行?

司桐和郁先生在一起,本就不平等,再带着她和央央两个拖油瓶,以后司桐在郁先生面前说话都不硬气。

再说,她只是司桐的舅妈,又不是亲妈,哪有舅妈拿外甥女婿好处的道理。

“我拒绝了那个助理,可助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只说是按郁先生的吩咐办事,桐桐,你跟郁先生说一下,谢谢他的好意,我和央央等你们举行完婚礼,就回去。”

“我会跟他讲。”司桐安静地笑了笑,“不过没有婚礼了,你和央央出院就可以回家。”

“哦对,你外婆刚去世,确实不适合现在办婚礼,之前因为孩子才急着举行婚礼,现在孩子不在了,往后推一推也没关系。”舅妈这么觉得。

司桐没有过多解释。

病房外,莫煦北和郁寒深站在过道尽头的窗边,莫煦北瞅着好友气定神闲的深邃五官,忍不住问:“小丫头如今这情况,你怎么想的?”

虽说当今社会,生育能力不是衡量一个女人价值的唯一标准,但郁家这样的大家族,还是很看重子嗣。

尤其是郁寒深这样事业有成的,肯定希望有个孩子来继承名下产业。

他除了是煌盛集团的董事局主席兼执行总裁,名下还有几家投资控股集团。

其投资控股的公司超一千家,涵盖各个领域,人人都知道他是海城首富,却没人真的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资产。

富豪排行榜上统计出来的,也只是统计了煌盛集团带给他的收益,冰山一角而已。

郁寒深两手斜插在西裤口袋,身上穿着深灰色的商务款大衣,挺拔沉稳,威严又风度翩翩。

闻言,他淡淡开腔:“她比孩子重要。”

莫煦北笑了,“没想到郁大老板还是个情种。”

想到什么,他又道:“某些方面,你跟你那个大侄子挺像,一样的眼光,一样的执着。”

“听说他被你弄去苏北了?苏北出美女,说不准他在那里能重新遇到了喜欢的姑娘,省得老惦记你的女人。”

司桐在舅妈和央央的病房坐了没一会儿,郁寒深过来寻她。

半个小时后,迈巴赫开进贡院八号院的大门。

司桐看见别墅大门口多出来的保镖,立刻转头去看郁寒深,“他们是什么意思?”

郁寒深不动声色跳过这个问题,而是道:“在家好好休息,想吃什么让厨师做,无聊了可以去放映厅看电影,或者叫朋友来家里陪你。”

司桐盯着他深刻严肃的五官看了许久,扭头推开车门,

头也不回地跑进别墅入户门。

郁寒深看着女孩使性子的背影,抬手捏了捏眉心。

下车从后备箱拎出两人的行李箱,交给佣人,没有进去,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公司,下午有个重要的会,必须他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