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被吼得一愣。
反应过来,捶胸顿足,哭天抹泪地骂道:“你这个不孝子,若非你自己眼瞎,娶了那样一个婆娘,会有今天的祸事?你不教训陈玉娘,倒来对我大吼大叫,将事情怪在我头上,我怎么那么命苦啊?生的儿子不孝,娶的儿媳还是个讨债鬼……”
李老夫人越骂越起劲。
李曜廷的面色,又是青又是红,整个人头大如斗,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那么倒霉,不但娶的妻子不省心,就连母亲也只会添乱,他的仕途不好容易有了一点起色,家里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还昏迷不醒的陈玉娘,这一刻,对她仅剩的夫妻情分,也消磨殆尽了。
若不是陈玉娘,今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娶到她,确实是他的不幸。
想到此,他下定决心般地说:“母亲,您别说了,我立即写下休书,将陈玉娘休了。”
李老夫人闻言,哭声一顿,抬头看着儿子,“真的?”
李曜廷重重点头,“是!”
“砰!”
他话音刚落,脸上便忽然挨了重重的一拳。
李曜廷揩去嘴角的血迹,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来人,“陈祈?”
来人正是陈玉娘的兄长陈祈。
而陈祈身后,还跟着陈国公和宁氏。
三人显然是听到了李曜廷方才说的话,都一脸怒意地看着他。
李曜廷有些心虚地退后了一步,对陈国公夫妇揖了一礼,“岳父、岳母。”
夫妇二人冷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旁。
陈祈就没那么好的涵养了,他满面怒容,上前一把揪住了李曜廷的衣襟,怒声骂道:“李曜廷,你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妹妹当初为了嫁你,受了多少委屈?现在她人还在牢里,你便盘算着要将她休了?”
见儿子被为难,李老夫人坐不住了,在牢里,色厉内荏地朝陈祈喊道:“你对我儿子凶什么?若不是陈玉娘干了这么蠢的事情,他能这么寒心?是你们教女无方,害得我们也跟着受累不说,现在整个李家,可都因为她,颜面尽失了。
这样的女人,我们李家可不敢再留,你们既那么疼爱女儿,还是将人赶紧领回去,免得再来害我们。”
一番话说完,李老夫人疼得呲牙咧嘴。
“你别想将事情都推在玉娘头上!进来这里之前,我们可是找过刘大人问清楚了来龙去脉的,此次的事情,明明就是你和玉娘一起干的,现在出了事情,却想将自己摘干净,没那么好的事情。”宁氏火冒三丈,隔着牢门,便与李老夫人对骂了起来。
李老夫人闻言,气得面色都白了几分,“你休要血口喷人,明明就是陈玉娘自己一个人干的蠢事,还要拉我下水,你们陈家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老虔婆,你说什么呢?”陈祈暴怒,用力砸在牢门上。
巨大的响声,将李老夫人吓了一大跳,赶紧爬离了牢门边。
李曜廷不满陈祈的态度,上前抓住他的肩膀,“陈祈,你别在这里胡搅……”
话还没说话,陈祈突然回头又给了他一拳。
李曜廷怒火中烧,一再被打,泥人也有火气。
他攥起拳头,也重重给了陈祈一拳。
“李曜廷!”陈祈咬牙切齿,再度挥拳砸向了李曜廷。
很快,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
府牢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了云薇耳中。
“……听说那李老夫人和陈玉娘在牢中撕打了一阵,最后,李老夫人将陈玉娘给撞晕了,而李曜廷则和陈祈打了起来,从府衙出来时,两人都鼻青脸肿了。”海棠将得到的消息,向云薇汇报。
云薇倒是没什么反应,甜儿却幸灾乐祸,“真是活该!不过,李曜廷真舍得休了陈玉娘?”
“两家人都闹得不可收场了,李曜廷肯定会休了陈玉娘。”海棠笃定道。
云薇认同地点头,“就算李曜廷不想休,但是还有一个李老夫人呢,她今日受此羞辱,是容不下陈玉娘了。”
甜儿唏嘘道:“想不到陈玉娘当初削尖了脑袋,想嫁进李家,如今却要面临被休的下场,真是讽刺啊。”
“说不定,陈玉娘也不想再留在李家了。”云薇道。
甜儿诧异,“不可能吧?陈玉娘不还给李家生了一个儿子,她舍得?”
云薇耸肩,“这谁知道?”
海棠刚要说什么,这时,外面有人喊她,“海棠,外面有人找你。”
海棠闻言,眉头皱了下,忍不住看向云薇。
云薇浅笑道:“有人找你,你不去看看是谁?”
海棠顿了下,才道:“奴婢出去看看。”
“去吧。”云薇点头。
海棠一走,甜儿奇怪道:“海棠并没有什么朋友啊,还有谁来找她?”
云薇没说话,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
甜儿却突然想了一个人,“是不是上回在县主门府的那个男人?”
云薇不置可否,只道:“这么好奇,你可以去瞅瞅。”
甜儿一听,立即道:“小姐,那奴婢出去看看。”
“去吧。”云薇点头。
然而甜儿出了府门,却并没有看到海棠。
“奇怪,那丫头跑哪里去了?该不会被人拐跑了吧?”想到此,她连忙跑回去,向云薇说明了这件事情。
云薇斜躺在软榻上,不甚在意地说:“不用管了,她会回来的。”
甜儿闻言,放下心来。
她还挺喜欢海棠的,真不希望她被男人给拐走了。
此时海棠正站在一家茶楼的雅间中,面色复杂地看着桌前坐着的男人,“凤公子找我来有事?”
正在悠然沏着茶的凤淮,闻言,抬起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段时日不见而已,怎么还跟我生分起来了?坐啊。”
海棠站着未动,声音冷硬道:“您要的东西,我没办法,还请别为难我。”
凤淮狭长的眸子眯起,手里的杯子,突然用力掼摔在地上,“海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一再地推托,是不是想死?”
海棠闻言,面色变了变,没再吭声。
凤淮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你想摆脱我,难道连解药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