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地生嘴角抽了抽。
他忽然冲着这虚无之中,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有屁你就给老子放!在这里嘲讽老子干什么?
“老子就是心中有气,但老子就是不敢还嘴怎么了?
“老子明明知道我老爹老娘的事,就是因为那狗日的祁乐!
“但我连仇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报,怎么了?”
屋内的烛火忽然摇晃了一下。
下一刻,烛火直接灭掉了。
整个屋子之中呈现出了一股完全的黑暗状态来。
片刻之后。
屋子之中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像是老鼠在米缸之中偷吃食物。
又像是深夜之中的深山里,有无数的虫豸在齐声叫嚷。
亦像是那河边潺潺的流水声,忽而搅动了起来。
整个屋子之中,一道又一道的曦光不断闪烁着。
此前约莫过去了十三个呼吸的时间。
屋子忽然变得光华大亮起来。
张地生此刻已经颇为自信地坐在了书桌之前。
他的手中提着一支毛笔。
这支笔,看不清其材质。
其上刻着一些古朴的纹路,在烛火的照映之下,闪烁着一些金属光泽。
张地生的面前摆放着很多张纸。
他握着这只毛笔,不断在这张纸上写写画画。
然而很诡异的是。
他的旁边并没有墨。
毛笔之上也没有沾染上墨。
但是这个毛笔,伴随着张地生手的写作……
他面前的白纸之上,不断有文字被他写出来。
“大乾北望十四年二月初十。
“张地生于偶然之中,得到了一只生花妙笔。
“这支妙笔有着无穷无尽的妙用。
“冥冥之中更有神仙于那虚无之中,灵犀一点,点在了张地生的头顶。
“使得张地生无法修炼武道的身体,忽然得到了无尽的天资。
“在未来的一个月的时间之内,他将会从武道九品,一路修行到武道一品……”
这支笔不断写着。
在写出了这段文字,尤其是在写到了最后几个字的时候。
这个笔的动作,明显的出现了一些凝滞。
就仿佛受到了一抹极大的阻碍一样。
张地生的眸子之中散发着悠悠的绿光。
他的手忽然回转过来。
笔尖往回,在武道一品的【一】字下面再添了一笔。
使得这武道一品四个字,变成了武道二品。
骤然之间,冥冥之中,虚无之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齐齐凝聚在了张地生的身体之中。
此间静谧得落针可闻。
不知道多少个呼吸的时间过去。
张地生猛得睁开了眸子。
他满脸惊喜地摊开双手,凝握成拳。
感受着体内那充斥于全身四肢百骸、经络窍穴之中的汹涌力量,他直接站了起来。
抬手往前,一拳轰出。
拳影翻飞之下,屋子大门直接被轰碎。
“好好好,老子就说了!
“老子才是真正的主角,什么人生长恨水长东!老子自己写老子的故事!全都是配角!”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放在书桌之上一动不动的,散发着淡淡幽光的那支笔。
他如获至宝地将这毛笔给捧了起来,用舌头舔了舔笔尖,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这个毛笔收进了怀中。
……
……
三月春花渐次醒。
祁乐伸了一个懒腰,他的小医馆,已经被他给关了。
一来是因为,之前开这个医馆,主要是要塑造一个给百姓们治病,同时给百姓们撒钱的形象。
而在长明帝夏晟的眼中,自己开这个医馆,做这般动作自然就是为了完成福生天转轮经的修行。
眼下在撒了这么多次钱之后,祁乐自问,若真的是一个武道一品的话,早就应该破入宗师了。
故而,这件事情不能再做。
同时他呈现在夏晟面前的修为,将是一个修炼了福生天转轮经的一重宗师修为。
第二个,祁乐不愿意再开着这个医馆的想法,自然就是因为胡安了。
眼下胡安已死,这医馆是没有再开下去的必要了。
祁乐站在五屋子之前,抬手伸了一个懒腰。
目前他能够感受到体内三毒六尘十身灵欲法的晋升进度,已经完成了三成。
而牧人经的进度,则是来到了两成。
要知道,牧人经现在还是处于晋宗师的仪式之中。
而三毒六尘十身灵欲法,却是已经是在晋升远游的仪式之中。
这两道功法之间,已经有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了。
三毒六尘十身灵欲法,后来居上,晋升仪式的完成程度已经超过了牧人经。
这足以说明,这段时间,祁乐写出来的这一本人生长恨水长东,对于读者们的情绪之影响了。
……
今天秋娘的酒馆之中,全场免费。
因为她的女儿季小秋回来了。
与季小秋一起回来的,还有林小玉的儿子尹冬冬,以及尹冬冬的老婆——一个带着黑色兜帽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女子。
祁乐在太医院坐了半天的班,接待了两位上京城勋贵的拜访。
给对方看了病之后,中午便笑脸盈盈地来到了酒馆之中,准备吃一顿免费的午餐。
秋娘脸上挂着难以形容的喜悦笑容,见到每一个人都乐呵呵的。
祁乐冲着她恭喜的说道:“看得出来,秋娘这是想女儿想疯了呀!”
秋娘不由得白了祁乐一眼说道:“李院长呀,你是不懂我们当这些当娘的心呀!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出门三年了,终于舍得回来看她的娘了!
“这天下这么乱,老娘每天都在为她担心受怕,就怕她死在外面了呀!”
屋子里面的众人,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起秋娘来。
过了一会儿,酒馆二楼的楼梯拐角处,便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劲装,单手提着剑,扎着单马尾的女子。
祁乐一眼看过去,便能够认出来这女子应该就是季小秋了。
因为她的模样与天唐四十九公主姜灵犀,以及侯月儿,都是有着几分相似的。
而此刻作为天唐四十九公主姜灵犀的八世身,季小秋此时此刻是没有前面几次轮回的记忆的。
她一双黝黑的眸子在酒馆之中的客人们身上扫了一扫,走了下来,脸上冷若冰霜。
她抱着一把剑,看样子是准备出门了。
秋娘立刻冲着她喊了一句:“小秋,你晚上要记得回来吃饭哟!”
季小秋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头也不回地冲着秋娘挥了挥手。
那意思表示她已经知晓了。
而也就在此时。
就在季小秋前脚刚刚踏出酒馆门的一刹那之间。
酒馆的门口出现了一道苍老的衣衫褴褛的老叫花子的身影。
这老叫花子左手拄着一根木头拐杖,佝偻着身子,一头的白发随意的披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