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琮哪怕心里已经认定哥哥没死,但见到尸体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
他一步步上前,走近,那刺鼻的臭味也阻止不了丝毫。
“将军不可!”
偏将忙出言阻止祁琮,祁琮冷冷望了他一眼,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偏将不敢做声,只得强忍住恶心蹲下了身子。
不是!
不是哥哥!
这一信息传送到大脑之时,巨大的喜悦占据了心头,祁琮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喉间不可抑制的发出癫狂的笑声。
哥哥,一定还活着!
哥哥一定没有死!
偏将和士兵们面面相觑,惊恐的看着祁琮发疯。
可是,这不是哥哥的尸体,那哥哥在哪里呢?
祁琮笑够了,又陷入了沉思。
多种情绪混杂在心头,剪不断,理还乱。
想着想着,祁琮仰头捂面,豆大的泪珠一滴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偏将他们再次看傻了眼,只是这次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哭,能宣泄情绪,就不会太疯。
哭够了,笑够了,祁琮擦干了泪,命令道:“将这具尸体给我从这丢出去,另找地方埋,他不是我哥。”
不是?将军你总不能因为伤心连哥哥都不认了吧?偏将忍不住在心里小声腹诽,嘴里只得小心翼翼应着。
祁琮回去后一面派人寻找祁遥踪迹,一面亲自前往京城动身虐杀白乐仙。
白寒雪听到这个消息无奈的摇了摇头,祁琮想要找个口子宣泄,也只能如此了。
祁琮现在又是掘坟,又是自欺欺人,跟个疯子似的,她能如何呢?
难不成还和一个疯子计较?
思虑再三,她还是没相信祁琮说的祁遥没死,在祁琮走后又命人将尸体好生安葬了一番。
祁琮在去京城的路上路过了曾经和哥哥一起骑马走过的路,触景生情,难免悲痛。
“将军,你在看什么?”
偏将顺着祁琮的视线朝黑漆漆的山林深处望去。
“诅咒。”
祁琮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你们在这里等着我。”
说着他就直接朝着山林深处走去,偏将不敢阻拦,乖乖听命。
祁琮找到了当初扔人彘的地方,地上只余几个混在泥土中的罐子碎片。
他左瞧瞧,右看看,终于在一处大石头下发现了碎裂的人骨。
祁琮抬脚朝着那人骨狠狠碾去,一脚,两脚,无数脚,直至人骨化成粉末。
当时他杀薛伊伊的时候,薛伊伊诅咒了他。
让他痛失最亲的人,让他和祁遥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那时他不屑一顾,若真有诅咒,世上的冤魂早就诅咒她薛伊伊一千次一万次了。
可,现在诅咒的确灵验了。
薛伊伊诅咒他,害得他失去了哥哥,那便要将薛伊伊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偏将见祁琮浑身散发着狠意走了出来,咽了咽口水,将军刚刚不会是杀人去了吧?
“你传信让人找些和尚道士来做法,我要让那个贱人永世不得超生!若是能让她魂飞魄散,重重有赏!”
祁琮没等偏将多问,开口道。
“是。”
偏将忙应承道,只是心中诸多疑问。
奇了怪了,山林里有谁?他怎么没发现有人跟着他们呢?将军疯了感官还那么灵敏?
祁琮到京后稍一谋划,便直接在南风馆截获了白乐仙,并将人带到了护城河千刀万剐,混着流水远去。
杀了白乐仙祁琮心中恨意还是未曾消散,皇帝也该死。
若是没有她赋予白乐仙权力,白乐仙也没办法派出那么多刺客来刺杀哥哥,更不会害得他如今和哥哥分离。
还有白寒雪也该死,只是自己不能杀了她,自己还要完成哥哥说的一切。
若不是她多次让哥哥忍让,若不是她不多派人保护哥哥,哥哥怎么会就这么离开自己?
除了白寒雪,自己也该死。
最该死的人就是自己了。
如果自己当时能不犹豫,直接了结了白乐仙,就不会有现在这种让自己痛彻心扉的情况了。
可推翻制度,一定要白寒雪来吗?
白乐仙被劫失踪,京城一时风声鹤唳。
边关军势大,原本所属白乐仙的东军元帅苏换突然暴毙,东军竟落入了祁琮之手!
一个全是英勇女子的军队,竟落入了一个男人之手!简直是奇耻大辱!
虽然皇帝觉得一个男人掀不起什么风浪,但祁琮与白寒雪据说私交甚好,这一切让皇帝感觉惶惶不可终日。
她总觉得自己的皇位要坐不稳了,可她明明……明明运用的就是制衡之术呀!
况且白寒雪一直都很孝顺她这个母皇……不会的。
皇帝为了笼络住白寒雪,赏赐一波接一波的送,还时不时的给白寒雪送去母亲的关怀,偶尔还扯上一两句白寒雪父亲曾经的风采。
她也不敢再玩什么皇嗣制衡之术了,直接将三皇女打发去了封地,生怕白寒雪急眼直接带兵杀入京城。
她甚至还告诉朝臣要立白寒雪为皇太女,只是圣旨一直未下。
她也不敢下,她怕一下旨,就真的要被驾崩了。
祁琮那边她也没忘记,她早就听说祁琮因哥哥祁遥遇害,性格越发乖张暴戾,与白寒雪常有口角。
于是她疯狂的赏赐祁琮各种礼品封号,提升祁琮的官职,为的就是让祁琮欲望膨胀,以东西军牵制南北军。
一时之间,祁琮的势力竟隐隐有超过白寒雪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