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卫兰调过来已经一周多,除了刚开始两人在厂房门口的见面,后面宋青一直在绘图室跟刘师傅学习。
也没再单独见过她。
这几天家属区里十分热闹,就连那些小孩子也感受到了气氛,一到放学时间就满家属院疯跑。
厂里的招生考试即将开始,报名的人特别多,张主任把他们那些办公室全都清出来,刚刚建好的厂房也派上作用,里面摆满了从各处借来的桌椅。
为了公平起见,每个考室里家属院跟市里过来应聘的人各占一半,至于知青们则穿插在里面。
厂里的扫盲班在这一个多月里都没停过,那些求知若渴的家属们把扫盲班的几个老师累得眼冒金星,不过成果也十分显着。
家属们除了自己的名字还有一些简单的书写外,还掌握了简单的计算。
当然这段时间军区饭堂的供应也忙得的脚不沾地,那些嫂子们都不再做饭,全靠家里男人从食堂打饭回来。
孩子们敢在家属院里疯,但不敢在家里疯,但凡声音大一点就会招来母亲的巴掌。
宋青隔壁的陈月红也在准备考试,她羡慕的看着不用准备的宋青跟赵琴。
“还是你们俩好,我现在一想到要坐在那考试,就紧张的手直抖,你说说现在就这么没出息了,到时候怎么能考上?”
宋青跟赵琴对视一眼,她们俩也抱着书本啃,但不用考试确实没有那么焦虑。
“别紧张,你之前有基础,很多嫂子都是现学的,好好发挥就行。”
“哎,我能不紧张吗?家里那几个瘪犊子一直觉得我能考上,到时候就有钱带他们吃香喝辣。
还有我家男人,已经开始幻想以后两年做一身新衣服。”
陈月红现在就靠着骂自家男人跟孩子发泄一下紧张的情绪。
“呸,也不看看他那跟树皮一样的老脸,还做什么新衣服?老树刷新漆也不害臊。”
陆容慧这几天也不用上工,大队给准备考试的都放了几天假,听见陈月红的话跟宋青她们笑成一团。
陈月红看着宋青的小姑子,在心里偷偷的羡慕了一下。
她自己就只是初中毕业,又过了好几年,别说忘光那些知识,当初在学校的时候脑袋里也没装几个字。
哪像人家小姑娘,听说今年刚刚高中毕业,成绩本来就好,宋青再给她辅导几下压力就没那么大。
很快陈月红她们离开,宋青让陆容慧回屋复习,她要开始准备晚饭。
“妈妈?”
安安这几天格外黏宋青,她知道小姑考完试第二天妈妈就要离开,要去好久才回来。
宋青也舍不得安安,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从来没有跟女儿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妈妈做饭,你在旁边烧火好不好?”
她蹲下身在安安侧脸亲了一下,安安坐在凳子上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看了一会,又拿着陆阳给她做的小车开始玩起来。
陆阳这次没有辜负安安的期望,在连续报废了好几块木头后,终于做出了一辆轮子能动的木车。
小车需要人在地上推着它跑,陆阳干脆在上面弄了个长木棍,只用稍稍弯下腰就能推。
安安直接把小车带去球场那边的水泥地上跑,这下好了,小木车比小鹅还要吸引人。
陆容慧还找颜料回来上了个色,陆阳拿砂纸打磨过,这个小玩具的精致程度在家属院里一鸣惊人。
大人们惊叹,知道是陆阳做的纷纷把目光投向自家老爷们。
小孩子们则是羡慕,都不用回家,直接在球场那就要起来,扭的跟池塘里的泥鳅一样。
“你爹没这么巧的手。”
男人们恨的牙痒痒,陆阳在他闺女的夸赞声和旁边小孩的耍赖声中,尾巴越来越翘。
就数他能。
不过也被他激起了好胜心,纷纷在脑海里想自己能做的玩意,一时之间家属院里的小孩拥有了各式各样的玩具。
也算是造福了一方小孩。
————
不同于家属院的气氛,新安,白家人在审讯室里一个个如丧考妣,没有人知道他们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他们每个人都单独关在一个小小的审讯室里,除了偶尔有审讯人员过来提问几句,便再也没有人进来。
那种黑暗、空洞、恐惧,把他们每个人都折磨的不轻。
白家美已经恍惚了,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从穿书过来这几个月一直在受各种不同的苦。
本来以为在东北开荒种地是最恐怖的,但跟这段时间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她精神恍惚,甚至开始在脑海里想以前看的那些电视剧,在这种情况下要怎样才能死掉。
她唯一能想到,在这种环境下能实施的就是咬舌,可惜试了好几次,也下不了决心。
渐渐的对时间没有概念,只知道好像过了好久,人也转移到看守所里。
也是在那她又一次看见白容珺跟白家英。
白家英是三人当中脸色最好的,也很快适应了看守所的生活。
“别想太多,坚持下去,我们总能出去的。”
许是记着白家美当初给她的几百块钱,白家英一直鼓励她坚持下去。
“我们什么都不知情,甚至都没有享受到她身份带来资源,别太担心。”
白家美不怎么想活,她真的找不到自己在这里的意义,难道就是一直吃不同的苦?
那可真有意思。
跟她身上淡淡的死意不同,白容珺想活她怕死。
可这个世界上能帮她的人都已经自身难保,对未来的恐惧就像悬在她头上的刀,日日折磨着她。
“大姐,你说妈妈会死吗?我……”
“闭嘴!”
白家英都没来得及反应,白家美已经转身怒斥她,这个蠢货。
她想死但绝不想被这个蠢货连累死。
“吵什么?”看守的女警听见争执声马上大声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