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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把整个蜜饯果子嚼碎咽下去,也没能掩盖住嘴巴里那股子苦涩的味道。

念安干脆直接拿过扁圆壶,哐哐往嘴里灌了起来。

一旁的戴佳氏看得眉心直跳。

不住地说:“慢点慢点,这么急做什么。”

万一不小心呛着了,可不是小事儿!

好在念安手还挺稳,半壶水下肚,总算是感觉好一些了。

“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看着额娘不赞同的目光,念安瞬间化身乖巧的小绵羊,一个劲儿地直点头。

“你呀。”

戴佳氏一见女儿这副样子,就拿她没办法。

不过心里倒是一直牵肠挂肚着安安刚才说的那句话,于是再次提起来:“你刚刚说那话,我听了之后心里没着没落的。”

她忍不住长叹一声,试探性猜测道:“会不会是王府里的人,动的手?”

闻言,念安缓缓摇了摇头:“她们的胆子,还不至于大到这种地步。”

不过,这话也就是哄哄她额娘而已。

就算是那些个女人没这本事做到,但是其中也少不了掺和上一脚。

但是这些细枝末节就没必要让额娘知道了。

免得让她跟着一起担忧。

“那就好。”

果不其然,戴佳氏一听这话,才算是松了口气。

要是雍亲王府的女眷,手段狠辣到如此地步,自己怕是要日夜忧心安安到觉都睡不好了。

而念安则是话锋一转,突然一脸严肃地开口:“额娘,我觉得,咱们府里,怕是也有人被收买了。”

一句话石破天惊。

戴佳氏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整个人都惊慌失措起来。

“额娘别担心,我就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的!”

念安一把拉住戴佳氏冰凉到没有温度的手,焦急地找补着。

她心里暗暗懊恼自己说话过于直接,竟然差点把额娘给吓坏!

时间只过去了一息,却好像有一年那么漫长。

戴佳氏回过神来,惨白的脸上扯出来一个僵硬的笑。

她无力地摇头叹息道:“你呀,也不用哄我了。”

“是真是假,我还是能够分辨得清的。”

说完,那些脆弱仿佛一瞬间就消失了。

语气陡然变得凌厉起来:“我倒要瞧瞧,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来!”

其实早在事情发生后没多久,戴佳氏心里就已经开始有所怀疑了。

她可不相信,这种就是冲着伤人性命去的事情,会只是巧合那么简单。

一想到雍亲王从那个车夫嘴里审出来的证词,戴佳氏就觉得可笑至极。

“额娘……”

这还是念安第一次见发这么大脾气的额娘,她伸出手轻轻拽了一下戴佳氏的衣袖,不安地开口:“您不是都已经说了,万事都有王爷在背后撑着呢。”

“再不济——”

她绞尽脑汁,“再不济还有我阿玛和哥哥们啊。”

“所以,”念安脸上露出几分心疼来,眼巴巴地恳求道:“您就别管了好不好?”

出于对女儿身体的考虑,戴佳氏只犹豫了一秒钟,瞬间就做好了决定。

“好,”她满心慈爱,声音温和极了,“额娘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安安你给照顾好。”

“至于其他的,”她释然一笑,“也该试着相信一下男人不是吗?”

不过,至于自己私底下找人探查这个打算,也就没必要和安安说了。

她现在只需要安安心心把身子骨给养好就行了。

外界其他的纷纷扰扰,自有他们为她挡下。

午后冒着大雨回到王府的胤禛,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当即就要把那个车夫给提审了。

偏偏这人一问三不知,哪怕用了刑嘴里也只有一句话。

他冤枉啊。

呵!

胤禛都被气笑了。

潮热的空气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最能折磨人心的东西。

车夫的声音渐渐虚弱下去。

却始终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既然这张嘴如此之硬,”胤禛怒极反笑,满脸阴鸷地说道:“那就干脆别留着了。”

没用的东西,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说——我说!”

就在被拖下去的最后一秒,车夫忽然撕心裂肺大喊道:“是张起麟张公公吩咐奴才去赶马车的!”

“奴才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马车前面的轼子会突然断掉!”

许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原本还出气多进气少的一个人,猛然爆发出巨大的力气。

不仅挣脱了拖着他的人,还能两三步跑到王爷面前,“噗通”跪下死命磕头。

“王爷饶命啊,奴才是真的不知情!”

在为挽救自己生命的这件事情上 不得不说,他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可是有些事情,光靠努力,是没有用的。

“张起麟?”

胤禛居高临下地看着如同一滩烂泥般的车夫,蓦然笑了一下:“来,仔细说说,他是怎么跟你交代的。”

说完,竟然还半蹲了下去。

看样子,像是有驻足常听的打算。

一旁的苏培盛心里直呼“坏了坏了”。

张起麟这个死小子,到底做了什么?!

万一真和这件事情有牵扯,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一见王爷这样的态度,车夫还以为自己有机会能够活下去。

于是就开始不遗余力地往张起麟身上泼脏水。

“奴才、奴才是在马厩干活的,”他一边磕磕巴巴地说,一边还想时不时偷看胤禛两眼,“平日里就负责当车夫。”

“今、今天是张公公主动去找的奴才!”

他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像是只有这样才足够有底气。

“说王爷您要出府,让奴才一定把马车给驾稳了。”

没等听完,胤禛就忽然站起身。

车夫愣了一下,下意识闭上了嘴。

“他不是说和张起麟有关吗?”

胤禛一双眼睛满是淡漠,冷冷开口:“把人叫过来,当面和他对质。”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上,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苏培盛根本不敢靠得太近!

生怕被冷气给灼伤。

“主子爷,”但是该做的也得做啊,他硬着头皮开口:“不如您先梳洗一番,换掉身上的湿衣服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