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刚问出这话,所有老板都用戒备的眼神看向她。
田老清了清嗓子,说:“蒋局新官上任,林老板又是和他最熟悉的,不然这会长的位置,就劳烦你来担任?以后有什么事情也方便沟通嘛!”
田老说完,还不忘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这意思很明白了,让他们顾全大局。
田老昨晚想到深夜,最后还是觉得,尽管他答应了林听要牵头搞协会,可他没答应当会长嘛!这个事儿,如果能推出去当然是最好的。
而且,林听也没跟他说她不想当对不对?
几个老板扯着嘴角,无人反驳。
虽不情愿,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有蒋鉴和的关系在,林听还真是最合适的会长。
有事好沟通,也方便要好处!
在他们看来,搞定林听这个小姑娘,可比对付蒋鉴和那个老油条容易多了。
林听瞧着他们,拒绝得很果断:“不行不行,我不行的,我连班长都没当过,哪当得了什么会长?”
林听是真心实意的在拒绝。
这种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的「大好事」,谁愿意做谁做,她可没时间。
与自家人做生意,那自然是有困难要迎头而上,但与这帮人做生意……她不把他们卖了就算道德高尚,还指望她呕心沥血的付出?当她傻呢!
林听直接看向田老,笑容温和:“再说,我是晚辈,怎么能在各位叔叔伯伯面前指手画脚呢?我推荐您老,您德高望重,众望所归。”
大部分人听了她这话就想翻白眼。
你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是晚辈、不能指手画脚,是不是太晚了点儿?
昨天你这个晚辈可没给任何人面子!
小部分人下意识跟着点头,一叠声的应和着:“对对对,田老做会长,我们心服口服!”
田老差点儿想让人把这几个不懂事的家伙扔出去打死。
这是抢官做的时候吗?
他缺这么个名为会长实为保姆的职位吗?
他不用想就知道,他当会长,骂是他要挨的,力气是他要出的,关系是他要维系的,矛盾是他要调停的,而决策——是林听要做的。
他……
他一把年纪了,这么为难他一个老人,真的好吗?
偏偏就有那耳目不明的人看不清形势,还以为这是个让他们抱团的好活儿呢!
田老揉了揉额角,推脱:“我这么大年纪了……”
“老人家,你就应了吧!”
一只 42 码的大手落在田老身侧。
是深谙说服之道的蒙克。
田老:“……”
蒙克不说话时,那些昨天被他吓破了胆的老板们都有意忽略他的存在。
而当他说话时……整个包间都莫名变得祥和了。
林听侧头清了清嗓子,强压下拼命上扬的嘴角,转头一脸认真的对田老说:“您就不要推辞了吧。”
田老干笑两声,转而看向其他人:“你们有什么意见?或者谁想做会长,都可以说出来,现在不是讲究民主公正嘛,大家竞选一下。”
包间里安安静静,没人跳出来当出头鸟。
有的是知道自己没资格,而有资格的那几位也都是人精了,深知这不是个好活,更不会参与。
田老左看看右瞧瞧,最终只能硬着头皮说:“那好,我就卖个老,当了这第一任会长。”
噼里啪啦的鼓掌声相当热烈。
田老心中无奈,脸上却不能显露出分毫,他摆了摆手,说:“先不要搞那些虚的,我们先把蒋局给的安全检查任务过了……”
……
会足足开了三个小时,全部都是围绕着矿场安全问题来谈的。
林听有些想笑——这些家伙,原来不是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安全的啊。
只是差了脖子上的一把刀。
会议的最后,林听笑呵呵的对大家说:“我的矿是第一个要被检查的,如果那天大家方便,可以过来跟着一起看看,也免得我复述给大家时有什么疏漏。”
“好好好……”
“那就有劳林老板了……”
三个小时的沟通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这些人现在在表面上是接受了林听。
散会后,林听拖着疲乏的身体回家,问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蒋宗怎么样了?”
杨美云抿着红唇浅笑,斜睨了她一眼,指了指天花板:“在房间睡着呢,不知道醒了没有。”
“我去看看,”林听边往楼上走边对张亮说,“亮哥,去买一批过期的灭火器,一定要过期的,半年左右。”
张亮沉吟片刻:“把新的抹码重喷行吗?”
“随你,只要一眼看着是过期的就行……动静小一点儿,别被人知道了就行。”
“好。”
林听蹬蹬蹬上了楼,留下面面相觑的杨美云和杨李波。
杨李波不学无术的问:“灭火器还有保质期吗?”
张亮微笑着回答:“小姐说有就一定有,没有的话,我让厂商现喷一个。”
杨李波瞳孔紧缩,无比钦佩的朝张亮抱拳致敬。
楼上,林听敲了敲蒋宗的房门,轻声问:“哥,你醒了没?”
“醒了。”
随着蒋宗的回答,房门打开。
蒋宗的床很整齐,似乎根本就没有躺下过。
他穿着件黑色的丝绸衬衫,衣服样子还是那年林听在裁缝铺给他画的。
他望着林听,问:“谈的还顺利吗?”
“嗯,大家都挺和善的。”林听踮脚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感觉到发烫,这才问他,“你醒酒了?”
“醒了。”
蒋宗侧身让她进门,又给她倒了杯水。
“所以你怎么会喝了那么多的酒?”林听狐疑的看着他,“遇到什么事了吗?”
在林听的印象里,蒋宗除了那次与段珺喝酒之外,几乎是滴酒不沾的。
突然喝成那个样子,她挺担心的。
蒋宗想起了他被灌酒的缘故,默然半晌,实在不想再提。
他摇了下头,问她:“你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沈市?”
“还得去趟京城呢,而且明子结婚,我也要过去的。”林听见他不想提,便也不问了,乐呵呵的说,“他们在村子里办婚礼,人应该蛮多的,你不想去就别去了。”
若是以前,蒋宗必然会跟着听听一起去。
人多就多了,没有什么比和听听在一起更重要。
但这次,他一反常态的说:“嗯,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