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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个我还真认识,不瞒您说,老烟嘴我手里有几十个了,这东西我有研究。”

图乾笑道,“这是明哥奶奶用的啊,我记得呢。我们小时候在一块和泥玩,老太太就在一旁抽着眼袋锅看着。”

想着老太太走了快二十年了,图乾唏嘘,“这是清代晚期的,玛瑙烟嘴,竹子的烟杆,黄铜的烟锅,还有刻花,不错。

烟袋锅算是比较常见的东西了,这东西价格透明,李奶这个烟袋锅五百到一千吧,算是比较值钱的了。”

李大爷点点头,“行,你收了吧。”

“不留个念想?”图乾诧异。

李大爷摇头,“嗨,我还能活几年啊,不留了。”

图乾一边给李大爷转账一千块钱一边道,“您这话说的,过几年我还要喝您六十大寿的寿酒呢。”

李大爷笑笑没说话,坐到一边看热闹去了。

村里面没什么娱乐,图乾这现场鉴宝就算是大型节目演出了。

图乾早饭还没吃呢,这会儿饿得慌,但又不好让这群长辈等自己吃饭。

他扒了一块糖放嘴里,算是补充了点能量。

图乾想着不会有什么重器,董大大就提着一个大皮兜子登场了。

这大伯姓董,是图乾家老邻居,后来上中学的时候,两家都盖了新房,这才算分开。

图乾也不知道为什么别的长辈他都叫大爷,唯独董大爷他要叫大大,反正一叫二十多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大大你这大皮兜里是什么啊,别是把航空母舰搬来了吧?”

董大大笑,“你个小崽子,我这都是瓷器。”

图乾惊讶,“不会吧,您家有没有瓷器,我还不知道。”

图乾这话倒是没吹牛,别说人家家里有什么,他连人家姑娘身上哪里长了痣都一清二楚。

当然,对方也一样了解他,光腚娃嘛。

董大大笑,“嘿,你大大我不是开饭店么,一个收粮食的老客,在我店里吃饭,走时候忘拿了。我这等了两年也没人来要。你给看看吧。”

说话间,大大小小十余件瓷器,被董大大摆了一桌子。

图钱没看就知道,肯定都是假的啊,这要是有真的,人家早找来了。

而且图乾推测,估计客人是逃单了,董大大见一皮兜古董,也就没声张,把东西自己留下来了。

图乾一件件看,还真有件真东西,不过是民国时期的量产青花盘子,不怎么值钱的。

继续看,当一只小杯子入手,图乾立刻精神了。

杯子是墨彩的,画的是山水。

图乾看了一会儿,确定了是大货,立刻在桌子上寻找。

很快,他就看到了另一只小杯。万幸啊,是一对儿!

放到一块看,图乾越发惊喜。

两个杯子画的山水一样,但趣味在有差别的地方,一个画的是樵夫上山,一个画的是猛虎下山。

同一条山道,其中意义耐人寻味。

看大伙都在看着自己,图乾不好说实话,他想了想道,

“大大,别的都是假的,就这对小杯子和盘子是、民国的,一共千八百的吧。

你听我的,回去留好,能升值。”

图乾在“你听我的”这里加重了语气,老董眼珠转了转,马上呵呵笑道,

“好好好,我听你的。”

老董收瓷器的功夫,图乾立刻给他的女儿董雅静发了短信。

“在家吧?发信息告诉你爸,那些瓷器别扔,里面有上百万的。打字,别发语音。”

图乾比董雅静大一岁,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可惜青春期两人都没有来电,到底处成了兄弟。

老董收完了瓷器,看了女儿的短信,本还有些遗憾的脸立刻潮红了。

“我有事先走了,图乾晚上来家吃饭啊。你和小静没成一对,真是可惜啊。”

这话引来一阵哄笑,图乾和董雅静可是被长辈喝酒时定了娃娃亲的,村子不大,这事大家伙都知道。

大家伙以为老董是在可惜,实际上是约图乾晚上去家里仔细说。

图乾自然明白,笑着点头,“行啊,我可想董娘炒的土豆丝了。”

“好,我让老太婆给你炒。”

图乾这么做,自然是怕有人知道真相后眼气,弄出什么是非来。

如果这两个杯子是董家家传,那没得说。可惜来源有问题,这让人知道就不好办了。

话又说回来,这偏远的地方,如果不是因缘际遇,谁家又能得到上百万的宝贝呀。

那个收粮食的老客,随身带着一兜子瓷器,丢了又不找,也不好说是怎么个来路。

人心自有偏向,图董两家关系好,图乾自然是希望董雅静家发财的。

送走了董大大,后面的人再没有什么图乾能收的好东西了。大家伙的热情也消了。

等到大家伙的东西都看完了,贾姨才昂着头上场,

“图乾呐,你给姨看看,我这宝贝能值几十万?”

图乾无语,他这还没看呢,贾姨就定了价了,还几十万!

看看是什么吧。

当贾姨把东西拿出来,图乾乐了,这不就是块普通的清代的小玉佩嘛,还有残,怎么就几十万了。

心里这么想,图乾却要斟酌语言。

这贾姨是村里出了名的不好相与,大过年的,尽量不要闹得不痛快。

图乾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抑后扬会好一点,先扬后抑的话 贾姨一准骂街。

“万,到不了。贾姨你看啊,首先,你这玉佩它有残,这是个和田玉雕的太湖石小件,寓意时来运转……”

“时来运转啊,那不是挺好的么,怎么就到不了万了。”贾姨果然不高兴了,打断了图乾的话。

图乾笑笑,“您别急,您看啊,时来运转四个篆字,运字没了,这玉佩不完整,是个残器。

而且,从刀工上讲比较粗,料子也是又薄又小,就算这个小件它是完整的,也最多只值个两三千。”

贾姨脸上挂不住了,她一拍桌子,“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我这可是无价之宝。

不信你问问谁家还有,稀罕着呢!

我说图乾呐,你不会是在外面学坏了,想压价买我这玉吧?”

图乾被气到了,我免费给大家伙鉴定,你这还给我扣帽子。

肚子里的好话压下去了,图乾脸上没了笑,他公事公办道,

“咱能这小地方,当然没多少好东西。可这种级别的玉佩,在外面是烂大街的。

贾姨,这鉴定结果啊,本质上就是一个人经验和知识的体现,是很主观的东西,不见得一定准确。

您如果觉得我看的不对,可以找别人再看看。

至于您说我想收您这玉,那是真没有,残器我不收。

行了,我这从起来到现在都中午了,还没吃饭呢,您慢走,我不送了啊,真是饿了。”

图乾说着就自己到厨房找吃的去了。

客厅里,图爸图妈陪人聊天,也没搭理贾姨。

贾姨自己没意思,起身对着大伙道,“我还真就去大城市鉴定一下,这祖传下来的宝贝,还能不值钱?

到时候啊,有些人被打脸,可别再吹什么长本事有出息了啊。”

好一会儿没人附和,贾姨悻悻地走了。

贾姨走了,大家伙开始吐槽贾姨平时的为人。

至于图乾,他碰到的国宝帮多了,贾姨的恶劣程度还真排不上号,他转头就忘了。

蹲坐在灶旁,吃着老妈留的饭菜,图乾脑子里惦记着董大大的那两个杯子,想着能碰到真是意外之喜,一定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