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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兽被惊起,四散逃离开,留下福贵四仰八叉的躺在枯叶上,泪眼朦胧的望着月亮。

月光皎洁,却照不透福贵心底的阴霾。

尊贵的异界狸被小小修者欺负,实在是太欺负猫了。

可惜,人与猫的悲喜并不相通。

此刻的辰安侧靠在床褥上,手拿半指厚的话本,眉头紧锁,又忽的笑出声来。

福贵躺了足足半个时辰,没等到辰安来寻它,等到了坦克。

坦克哪里忍心看大哥伤心欲绝的模样,一边模仿辰安的表情,一边形容辰安的动作,将那没良心的主人形象刻画的淋漓尽致。

势必要成功挑拨离间,从此成为最受辰安喜爱的灵兽。

坦克略显笨拙的表演,逐渐与辰安追着它嘲讽的动作重合。

福贵越看越来气,语重心长的叮嘱坦克不要相信人类后,泪眼婆娑的孤身去了市集。

那么多话本子,难不成只有欺负它的不成。

福贵特地挑有熟人名字的去看,尤其是带有辰安两个字的,不为别的,只为复仇。

挑挑拣拣一整天,福贵回到了一和宗,第一件事儿就是闭关。

不过别人闭关是为了修炼,它是夙兴夜寐的看话本。

无论那些字围着它的脑袋转多少圈,福贵都坚持用红笔圈出有关辰安的部分。

待时机成熟,埋头苦读的福贵得意的扬起脑袋,嘴角咧出个夸张的弧度,畅快的吐出一口浊气。

“一个人人喊打的超级坏蛋,还想骑在小爷我头上。”

话音落地,福贵又嘟囔着重复了一遍。

“人人喊打的超级坏蛋。”

它的印象里,辰安虽然可恶,倒也不至于人人喊打,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刚才的那股冲劲儿停在半空,福贵梳理了一番。

话本中的辰安,坏,坏的离谱。

棒打鸳鸯,虐待手下比比皆是。

还有甚者,编造出了辰安随意毁灭中小型宗门,煮食幼童,屠杀修者,只为图一时之快。

话本是会夸张些,可要是所有话本都说辰安是坏人,那众人眼里的辰安也会是个坏人。

福贵揽起面前的书,齐整的抱在怀里。

走了两三步,散落了两三本,它匆忙用尾巴卷起,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到辰安屋前时,她还在休息。

福贵用脚踢开门,侧身钻了进去。

好不容易走到辰安身前,视线被书本挡的干干净净。

艰难偏头,看到了辰安懒散的爬起来,看戏似的欣赏它狼狈的样子。

这样子,哪还有一宗之长的样子。

福贵恨铁不成钢,一股脑的把书扔在了床铺上。

“这么久没见,谁又惹你了,大早上跑我这里来诉苦。”辰安看了眼小山似的书堆,盯着福贵眼下的乌青调笑道。

福贵用尾巴卷起一本书,递到辰安面前:“还有心情笑话我,你知道大家都怎么想你吗?”

“嗯,大概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吧。”辰安咂咂嘴,随手接过福贵递过来的书放到身侧,随意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啦,毕竟实力摆在那里,拯救修仙大陆这种事情,想不做都不行。”

福贵满脸黑线,和辰安交流,它常常因为不够自信感到自卑。

“喂喂喂,你不是看过狸星烁的那本书吗?”

福贵瞪大双眼,凑到辰安面前盯着她的眼睛,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用力的晃了晃。

尾巴卷起那本书,放到她腿上,煞有其事的叩了两下。

辰安轻触了那本书,有些失望的问道:“你是说……我是反派?”

“嗯嗯。”福贵松开双手,用力的点头。

“哎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啦,有那么一两个也没关系,再说我是解决了魔修的盟主,修仙大陆的人有几十亿,肯定有明辨是非的。”

辰安取下腿上的书,将那一大摞传送去福贵的房子,起身整理床榻。

福贵不喜欢这样的沉默,它看着辰安,看着辰安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心里有些酸涩。

“烦死了,刚休息没多久,又给我来事儿。”

床被一脚踢成两半,等福贵再看时,辰安叉腰瞪着前方,像是她面前真有个敌人似的。

直到辰安冷静下来,苦涩的修好床,看那些抹黑自己的话本时,福贵才退出了屋子。

太阳落山后,福贵和坦克两只兽鬼鬼祟祟的进屋。

辰安躺在修好的床上,用书盖着脸,呼吸均匀。

福贵变成兽型,找个椅子趴了下来。

一个不留神,坦克已经取下了辰安脸上的话本,用真诚又无辜的眼神盯着辰安。

寂静的屋子里,一举一动都格外明显。

纸张因为挤压,发出的响声不算好听。

福贵闪身到坦克后方,咬住它的后脖颈往门外扯。

两兽刚走两步,就听到那过分爽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你们不会以为我哭了吧。”

福贵莫名心虚,准备逃走,却被拦腰抱了起来。

坦克见状,立马变回兽型,四条不算长的腿开始卖力刨地,尾巴却被身后的人死死拽住,只得在原地划水。

“我还以为我是大英雄呢,果然英雄不好做。”辰安低声感叹一句,两兽此时冷静了下来。

只不过是偷偷摸摸进了辰安的屋子,以前又不是没做过。

齐刷刷的回头,放大的瞳孔。

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盯的辰安头皮发麻。

“你们俩正常点,突然这样,我合理怀疑你们又闯祸了。”

福贵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

“怎么样是正常点儿?”坦克粗厚的声音憨憨的,扭身时,尾巴带倒了桌子。

茶壶和水杯滚落下去,丁零当啷的响声不太悦耳。

等那声音结束了,辰安俯下身子,将幸存的茶具捡起,低声答道:“刚才这样就很正常。”

待她收拾好一切,再抬头时,闯祸的那位,已经被它大哥带走了。

辰安推开屋门,大口呼吸,秋风吹过她的脸,寒气留在了怀里,如喝了壶未温的黄酒。

月色拢在云里,夜格外的黑。

赤红色的衣裙隐在黑暗中,不如阳光下惹人注目,也勉强瞧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