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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梦棣的赌坊大掌柜严敬严利生。

薛珙一下子心虚了起来。

这人要是给自己抡那么两拳,那这几个月可就别想能下床走动了。

正当薛珙心脏砰砰直跳之时,严敬却是向着自己腆着脸点哈着腰说起了恭维话来:“二位爷、二位爷!今日的账就全都挂我身上了,还请二位爷息怒!那个……薛家公子,今日真是对不住了,免单,一定免单。哦,我这里有一份礼,还请薛公子收下!”

薛珙听着严敬服软的话,知道对方是来劝架的,那胆气便升了起来。

他哼了一声说道:“谁要你的礼!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颗枣?”

“他就这脾气,您别往心里去。”

严敬说着向前凑上前去轻声说道:“薛家公子,这边请、这边请,我有话说!”

严敬拉着那薛珙便往外面而去。

一来是薛珙自己也明白此时若是与刘梦棣发生冲突,对方还是一个王爷,那最后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二来是那严敬实在是力大,摆脱不开不说自己甚至像布娃娃一样被牵着走。

二人向着水榭的过道走去,在来到小湖岸边之后,那严敬这才说道:“六爷这人就这样,他不是不做您的生意,只是他的嘴原本就这样!别说陇王了,秦相都吃过他的亏。也不怕别人说我背着六爷说他坏话,六爷除了生意上的经营,别的时候的确是有些想不开了!您别与他一般计较。您想呀,那沈家小姐是会看上他的无赖样还是能看上公子爷您呢?”

“嗯?”薛珙看了严敬一眼,听得严敬继续说道:“要不是他手上的那张率滨先生的字,怕沈家小姐理都不会理他一下,但要是您手上也有一副率滨先生的字呢?”

薛珙被严敬说了那么几句,气也消了不少,但提到率滨先的字的时候却有些哑语。

他有些尴尬地说:“我未曾有幸遇过率滨先生,更是无缘得到他的字呀。”

那严敬笑道:“薛家公子!六爷这么短的时间能从哪里拿到率滨先生的字?那可不是回宅邸拿的呀,那也是从这黑白银勾院里取的!”

薛珙两眼一亮,连忙问道:“你还有?”

严敬笑道:“当然还有了!只要您不与六爷计较,我送你一份也就是了!”

“哦?当真送我?”

“自是真的!”

“你该是他的掌柜,如何……”

严敬摆手笑道:“若是换作别的事情,我定是要站在六爷一边了,但这等为了个女人的小事,我们还是和气生财嘛。六爷心大,明日放许就忘了,但因此而让这里生意有失,被他骂的却还是我呀!六爷他其实不常来这里的,还请薛家公子大人大量,也别放在心上。哦哦哦!”

严敬说着从怀中拿了一封信件出来说道:“市面上率滨先生有字已炒到二两银子一个了。这是他的一封书信,是率滨先生派人传之于我的,有近百十个字呢。我一个粗人,留着它也没什么用,反正信的内容我也看过了,薛家公子若是不嫌就将它收下。而后找一工匠,将这里面的字重给一翻,却也是一副能拿得出手的好字帖呀!”

薛珙虽然脸上还摆着些许不高兴,但心中却是大喜。

“这也就是你了,换作别人,休想让我善罢甘休。”

“是是是,往后您常来就是了。”

薛珙说着从严敬手中接过信封,快速得拆开来看:“好字!好字!是他的字没错了!不会有错的!咦?”

薛珙迟疑了一下,端正起了态度,又重视了一遍这封信。

“上面说……”薛珙连忙看向了严敬。

严敬言道:“薛家公子莫要声张,您可将字让装裱匠拆解开以后拼成字画再拿去供人鉴赏,万不可将此信直接公之于众!”

薛珙又看了一眼信件说道:“率滨先生与您借银子?”

“已经还上了,这信也无有任何作用了。”

“这么高的利息他如何能还得上?他借银子做甚?”

严敬笑道:“还能做什么用?自然是买盐引了。最近盐引的价那可叫一个飞涨!我要是能买得到盐引,我也得弄一些去!可惜了,长安城的盐引几乎都快被大盐商李茂给收光了!”

“李茂?”

“陇西李家的李茂呀?您有空也去拜访一下他,那可是长安城大名顶顶的人物,我大汉国的第一盐商呢!”

“他会将盐引转卖于我么?”

“怎么可能,他自己都不够用的呢!”

薛珙疑问道:“率滨先生与严掌柜借银子,又要付您这么多的利息,那他……他是不是知道谁的手上还有盐引,且价格还不是很高?你可曾问过他?”

严敬笑道:“自是问过,他说是从盐市里自己收来的,但这话谁会信?虽然朝廷盐引代币之政并非人人皆知,但盐商的消息多灵通呀,陇西李氏的李荛就在户部做侍郎呢,李茂如何会不知?他知道了以后一直在收盐引,其它盐商一打听,不也就全猜出来了么?”

“那他的盐引……”

严敬笑着说:“盐引是户部发的没错,但户部那里可不是全都卖给了盐商呀。您可能也知道,朝廷那里用银有些紧张,怎么可能会用户部白花花的银子赐给勋贵子弟们呢?能直接印盐引给打发了,又何必花那个钱呢?”

“勋贵?敢问严掌柜指的是……?”

“大汉国最大的勋贵是谁您不如何会知道?”

“永寿侯!”

严敬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他!他自己从不去北方贩盐,从来都是将皇帝赏的盐引随手就给卖了。且他常年在卫戍军里,朝廷里的政务他也基本上不碰,都不知道盐引代币之事。您说能不能从他手上买到便宜的盐引呢?率滨先生就算不拿出去高价卖,去盐市就地卖给那盐商李茂就够他白赚这一笔了!”

薛珙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永寿修手上还有盐引吗?”

严敬笑道:“这谁知道呀,永寿侯虽然常来我黄骊集,但与我却没什么交情。他与六爷交情不错,但好似……好似他们之间就没有生意往来,要不然那些盐引哪里能轮到率滨先生去赚呀!”

薛珙又问道:“齐王他不知道永寿侯手上有盐引?”

“不是不知道,而是犯忌讳。”

“犯忌讳?”

“薛家公子也该知道那永寿侯手上有数万兵马吧?六爷虽与他有礼物往来,但却不敢与他做上半两银子的生意,怕皇上那里说他们利益输送。皇上那里最是忌讳皇子、朝臣与武将有利益关系,特别是这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们了!所以六爷就算是知道,他也不敢买呀!您要是不信问问禁军大统领,他也姓薛,与您好像还是同堂叔侄呢!”

“是呀,我刚进长安城便想去拜访过他,递了帖子却无幸与其一见。我去找过吏部的薛玥薛采臣,他与我说薛峡薛青卫因手握禁军,已断绝了与商贾往来。我虽也是河东薛氏,但却是商贾,薛统领故而避而不见。”

严敬正要说话,水榭那里却发出了一些动静出来。

他与薛珙同 时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得原本还在水榭那边的书生们纷纷向外逃奔而走。

一时间那水榭里就只剩下了刘梦棣、沈琳琅与晴儿了。

严敬无奈地说:“这又怎么了?”

薛珙连忙向着严敬拱手说道:“严掌柜真是个讲究人呀,东西我就收下了,今日必不会与齐王发生什么冲突,还请放心。”

“那还请薛家公子以后常来玩呀!”

“那是自然。”

薛珙礼谢了严敬之后便向着水榭而去。

刚刚水榭那里的确是发生了一场纷闹。

不为别的,正是那现世阎魔刘梦棣拉着一名书生要让书生脱光了帮自己下湖去捞东西。

之前薛珙从侍女手上抢过酒壶用于漱口,后来便将酒壶扔到了一边。

其中一名书生不慎,一脚将那酒壶踢进了小湖里。

刘梦棣借题发挥,非要那书生下湖捞壶。

这大冬天的,小湖湖面早已经结了冰,但好似并不厚。

这要是一脚踩空,身子被冰水一冻,再被淤泥及莲花枯茎一缠,怕就出不来了。

那书生挣扎着逃离,刘梦棣便又去抓别的书生,那些书生哪里还敢在水榭里停留,于是便纷纷逃走了。

沈琳琅见得书生尽去,也松了口气。

刘梦棣趁着这个机会就钻入了屏风之后。

他拱手言道:“小姐切莫要惊怕,刚刚我是故意的,他们现在尽已散去了。”

“刚刚……”沈琳琅羞红着脸说,“刚刚公子与那些书生说要、要娶我为妻可是、可是真的。”

刘梦棣言道:“那是为了让他们再不纠缠小姐才说的……”

沈琳琅的脸上一下子有些失落。

刘梦棣赶忙又说道:“若是小生有所功名成就,而小姐又不嫌弃,小生自当以重礼向沈礼部求聘。”

沈琳琅咬了咬下唇,红着脸看向了湖里,弱弱地说道:“那、那我……我等公子功成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