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我们下去收保护费的?”房秣稹问我。
“村长啊。”我说,“村长隔三差五就会来我们家敲门,说你们要收保护费,要是不拿出来就要打人。”
房秣稹听着,原本舒展的容颜变得难看,明显可以见到他的脸因为生气而变得有点涨红,他气得说不出话,只把后槽牙咬得咯咯响,转身回了屋。
见他这种反应,也能猜出一二。
寨子里忽然传出一道道愤怒的声音,还有他们拍打东西的声音。
“娘的,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居然污蔑我们!我们要是收了保护费,哪里会过的这么拮据!?”
“那个死老头,要我说当年姐姐死的时候,就应该杀掉他们,就应该屠村!”
“那种罪恶的村子就不该存在!他们就是欺软怕硬,只要你是孑然一人,他们就会使劲欺负你。”
“大哥那么好的一个人都……他们就该都杀了!”
“他们的孩子也是恶心至极,居然还公然摸我们寨子里女人的屁股,嘴里还讲着肮脏不堪的下流话。”
这句话叫我想起了初来村子的时候——我是一人先踏入的村子,其他三人紧随其后。我一踏入村子,他们就用异样且有趣的目光打量我,让我浑身不自在,不过当时我只当是他们没见过外乡人,瞧着我新鲜得很。
尤记得,我正走在路上,一个几乎与我胸部平齐的男生,朝我冲过来,不偏不倚正打在我的胸口上,疼得我眼泪水都要出来了。我生气地想要指责他,却看见他正在和同龄人炫耀自己刚刚的战果,眼神里满是挑衅和得意,甚至还有一丝色咪咪。
我走过去,拽着他的手:“给我道歉。”
他摇摇头,随后伸出手拍了一下我的屁股,随后他居然大哭起来,这一举动把大家都引了过来,他们把我围住,不让我离开,一直到他的妈妈从人群里挤出来,毫不客气甩了我一巴掌,嘴里骂着污秽的话。
我也不甘示弱,朝着女人的脸就是几拳头,这时候他的男人也过来了,一脚把我踢倒在地,拽着小孩的手还没来得及松开,扭到了,瞬间就红肿起来。我疼得眼泪都出不来,只是鼻子酸溜溜的,还带有点耳鸣,不太听得清他们嘴里骂的是什么话,只是看到他们张大嘴巴,喷了我一脸唾液。
男人抬脚还要给我一脚,还好这时候他们赶来了。只见横稆推开男人,自己也倒在地上,其他人也只是冷冷看着,没有帮任何一方。
女人和孩子把横稆拉开,他再一次落到地上。他们一家三口对他拳打脚踢,可是我头疼得要裂开,根本无力去帮忙。
他们打累了,又走到我的身边。
这时候我看见横稆软着身子站起来,他跑开了。
我浑身被他们打了许多下,却只能捂着头,不敢吭声。渐渐地我也感觉到喉咙一股生锈的腥味,随即吐出一口血,我闭着眼睛,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停下来了。
我吃力睁开眼睛,看到横稆拿着耙子对着他们一通乱打。
横稆明明是一个读书人,现在却拿起耙子跟人家打架。
后来的时候我也不太记得,好像他们给我们道歉了。此后我再也没有被他们打扰过,只是与那一家人不往来。
“小芯!”花蔓枝叫我,我才回过神。
“嗯?怎么了?”我问他。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叫了你好几声,都听不见吗?”
“没什么。”
周边还是他们的喊叫声,三言两句怎么能够解他们心中的愤怒呢?他们都恨不得把山下的人碎尸万段,包括婴儿。
他们只想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