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有男朋友了,他叫盛意。很乖,我很喜欢他。”
易淮的头轻轻磕在棺木上,琥珀色的眸子微垂,声音很平淡,却像在分享一件让他有些高兴和幸福的事情。
“这几年很少来见你,怕你看到我就难受,但我一直很想你。”他的眼尾有些干涩,声音微哑,“我有很多朋友了,他们对我都特别好,盛意的爸爸妈妈对我都特别好,和亲生儿子一样。”
“长宁总是很操心我,这次也多亏有他,所以您在天上看着我们,多保佑保佑他,让他平安快乐些。”
“这次出车祸也是你在保佑我吧,这么严重的车祸我居然就只是骨折,太幸运了,谢谢你,妈。”
他抬起头,眼睛红了。
棺木里面的人走的似乎很安详,眼角只有些许皱纹,眉目间和易淮有三分相似,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慈和美丽的。
长宁在外面抽着烟,和盛意蹲在门口。
然后从旁边的包里摸出一个盒子递给盛意,他转头看了眼灵堂,又安心地小声说道:“这是许阿姨留给易淮的东西,你记得拿给他啊。”
盛意的爸妈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也没离开,就这么等着易淮。
长宁忽然心里松了口气,打从心里的感觉到高兴:“盛意,我替易淮跟你说一句,谢谢你。”
盛意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进背包里面,目光长远地看向面前的雪地。
“是我该谢谢你。”盛意呼出一口白雾,“不过谢谢归谢谢,到时候在比赛遇见了,我不会放水的!”
长宁微微挑眉:“你小子!需要你放水?”
“不需要,早就想你们打一场了。”盛意笑道,“你们可别在总决赛第一轮就淘汰了。”
“可能么?”长宁啧了一声,“你该担心担心你们队吧,我倒是真希望你们别第一轮就淘汰了,还有十多天,加油练。”
易淮一个人里面坐了半个小时,才推着轮椅出来,就听见长宁正在威胁自家男朋友。
“干什么呢?”易淮声音还有些哑,嘴角挂着很浅的笑意。
盛意闻声站起来,动了动蹲麻的腿,指着长宁告状道:“他欺负人。”
长宁满脸呆滞:“我?”
“你。”盛意点头。
“呸,两个没良心的。”长宁站起来,还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我得去睡会儿了,不然真的扛不住了。”
盛妈走过来拍拍长宁:“去睡吧,这儿我们守着。”
长宁走之后,易淮张了张嘴,顿了一下,才开口:“干妈。”
“诶哟哟哟,我也想叫干妈。”路鹿站在旁边有点酸,几个人开始起哄,“干妈叫的好甜啊,果然是官方认证!”
杨言拉着盛意,调侃道:“易淮这一声干妈,你不得叫易淮一声哥啊?”
“什么跟什么!”盛意一脸不爽,“我才不叫!”
叫哥那不是......乱了吗!?
几个人吵吵闹闹,盛妈在易淮面前半蹲下来,替他捋了捋围巾,刚抱着暖手袋的手还滚烫,她的双手覆在易淮的脸上,轻轻地抚摸。
那双温和又平静的眸子撞在易淮的心脏上,脑海中渐渐与记忆中那双眼睛重叠。
“小淮,以后不介意的话,把我当做妈妈,以后没人敢欺负你,盛意也不行。”
盛妈弯起眸子,易淮呆愣在原地,那双眼睛消失在眼前。
“小淮,做我儿子好不好呀?”盛妈一副哄小孩儿的语气,揉了揉易淮的脸。
她太心疼易淮了,她也想不到她这个年纪了,家里还可以增添一个儿子。
她很开心。
易淮红了眼眶,手覆在盛妈那双炽热的手上,轻轻蹭了蹭:“妈。”
.
葬礼处理完后,所有人都进入了紧张的训练之中。
“还有三天了各位。”飞哥将所有人的的训练强度加强,除了易淮。
每次盛意掐着闹钟,到了四个小时,就站起身绕过路鹿,敲敲易淮的桌面。
“时间到了,你该休息了。”
易淮苦笑一声:“我真没事儿,可以继续训练,马上要比赛了,你总不能让我就一直躺着吧宝贝?”
盛意意志非常坚定,神情完全没有一丝松动:“不行,医生说你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过度用脑,每天四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
“还有三天比赛了。”易淮无奈,盯着盛意那一头被染回去的白毛,指尖动了动,“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
葬礼结束后盛意就跑去又把头发染回白色,跟上次一样,发尾带着浅蓝色,结果回去就被盛爸骂了一顿。
但盛意说了一句话,“易淮喜欢。”
盛爸沉默:“行吧。”
小年轻的品味,他不懂了。
“你是不是队长,你今天都必须休息。”盛意将轮椅推进来,朝他伸出手,“我推你去休息。”
易淮盯着那只手,又抬头看了盛意一眼,最后妥协。
他们决赛八强的第一场对手是孤月战队,也是这一次半决赛杀出来的一匹黑马。
决赛前夕,一群人训练完,吃了顿夜宵,路鹿盯着易淮的轮椅,忽然笑出声。
“不行,我一想到比赛的时候淮哥是被推着上去的我就想笑!”
杨言拿着一串羊肉串,也忍不住笑了几声:“没事儿,盛意推着他,这不cp粉就来了?”
林亦卿在旁边默默地拿着不辣的烤串吃着,他看向易淮,问道:“你真的打算今年打完退役一年吗?”
易淮坐在轮椅上,很淡定地点头:“嗯,一年之后再回来,我休息休息,有点累。”
几个人忽然沉默了一会儿,路鹿塞了一把烤串道易淮手上,语气依旧:“嗐,休息就休息嘛,你腿骨折又脑震荡,不让你休息,我都怕你粉丝说公司压榨你!”
“啧,那你走了我可就先当一年队长了啊!”杨言朝他挑了挑眉,“我想你这个位置想可久了!”
“谋权篡位,罚他今晚买单。”林亦卿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就想当当队长,咋的,不服?”杨言扬了扬下颌。
“不服。”
一直没说话的盛意从烧烤中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向杨言,白毛在晚上的灯光下照成暖白色,他道:
“队长是我的,队长位置也是我的!”
“咦咦咦!!!!!”几个人忍不住嫌弃地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