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二刻 开封府 偏厅
大伙正用着晚膳，今日因为艾荣川和曹燊的回归府内又增添了一份热闹，艾虎一边和艾荣川有说有笑，一边给人夹菜。
“二哥，王师傅做的菜可好吃了，你快尝尝。曹公子你也吃啊！”
曹燊颔首微笑，随后夹了块瘦中带肥的肉片到艾荣川碗里。
艾荣川吃了两口菜，然后迅速把肉片夹进曹燊碗里，曹燊无奈：“不能挑食，猪肉也挺好吃的。”
艾荣川装作没听见，企图蒙混过关。
艾虎听到这，抬起头来，嘴里还有半截没咬断的白菜：“二哥你不爱吃猪肉啊？挑食可不行哦，王师傅炒的肉可好吃了，你尝尝一定会喜欢的。”
艾荣川一脸纠结：“这个……那我尝尝吧。” 曹燊闻言夹了块又放进他的碗里，艾荣川尝过后眼睛瞪得溜圆。
“好吃！”
艾虎得意笑了笑，好像这盘肉是她炒的：“我就说好吃吧。但是二哥你为什么不吃猪肉？你这么些年都没吃过猪肉？”
艾荣川点了点头：“我十三岁那年的某天发生了一件事情，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碰过猪肉了。不过……这事情有点恶心，我就不在这讲了哈。”
艾虎连忙附和：“嗯嗯嗯！你千万别讲，我吃得正香呢。对了，你再尝尝这个红烧鱼，我隔三差五就想吃呢。”
艾荣川笑道：“看来在开封府你过得很好。”
“那是，开封府的大家对我都特别特别好。上次我生辰，展大哥还有包大人他们送了我好多礼物。”
“你的生辰？我这个当二哥的竟然不知道。”艾荣川郁闷了：“过两天我给你把生辰礼补上。”
“好，谢谢二哥！”
饭桌上欢声笑语的氛围有一个人却融入不进去，丛月凝吃着菜，一边默默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看到艾虎和大家聊得这么开心，她也曾找过机会想跟他们聊两句，只是那些人似乎忘记了她的存在，在这个饭桌上除了无悔偶尔问她想吃什么，就再没人理会她。
她爱慕的展公子，更是从头到尾没有看过她一眼，满心满眼全在那艾玉荷身上。
方才来到偏厅，丛月凝看到艾虎身边又围着两名男子跟她有说有笑，那两名男子的容貌、身段都不比展昭差。
丛月凝见这一幕心中满是不甘、嫉妒，她来开封府这么久，别说能和他们处成朋友，就连正常聊天也非常少。
当她看到艾虎在开封府能随意与人相处，和每个人都能开玩笑，而她却要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时，她内心对艾虎的嫉妒愈发严重。
一见倾心的展公子满心满眼都是她艾玉荷，只匆匆一眼的白公子也只对艾玉荷有说有笑，对丛月凝却是冷着脸，就连现在进入开封府的两人也对艾玉荷这么好。
尤其是听见艾虎喊那青色衣服的公子“二哥”的时候，丛月凝心中变得有些许落寞。
无悔问：“小姐，怎么了？是不是要回房？”
丛月凝摇了摇头：“没事，你吃你的。”
无悔见状便不再说话，默默吃着东西，不过丛月凝不知道，无悔已经把她的所有动作全部看在了眼里。
无悔内心冷笑，她打小就开始伺候丛月凝，对方是个什么性子她甚至比丛月凝的父母都清楚，别看丛月凝表面看起来善解人意、知书达理，但其实只要激将法多刺激她几次，她就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儿时，某次丛月凝突然来了兴致求丛夫人给她买了只兔子养，兔子难养、也不好照顾，但是丛月凝却将兔子养得特别好。每天都给兔子喂食增进感情，经常抱着兔子到处捏。
兔子被整得不舒服，跳出她的怀抱跑了，不过还是被丛月凝又抓回来抱着继续又捏又掐。
兔子急了会咬人，终于有一次丛月凝在抱兔子的时候被兔子咬了手，疼痛让她扔掉了兔子，反应过来时丛月凝怒火中烧，抓住兔子手上一用力就将兔子掐死了。
晚上丛月凝对父母说兔子跳进水桶里淹死了。
那时候丛月凝才十二岁。
无悔看着丛月凝心不在焉的样子，内心暗骂蠢货。
只要她再找机会做点事情刺激一下丛月凝，那丛月凝一直以来的大小姐形象就会毁于一旦，开封府那些本来对丛月凝不满的人，只会更加远离她。
而且……
无悔看了眼那边有说有笑的大伙，这也算报答了艾姑娘的恩情，她无悔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有恩必报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艾姑娘真心关切，她也不能再做让其寒心的事情，况且无悔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内心喜欢的不是展昭，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纠缠。
她一身为奴为婢，受尽的责罚和白眼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但是真正关心她的却屈指可数。
就连亲生父母也为了钱财抛弃她。
那瓶药膏被无悔放在枕头底下，每晚都会拿在手中端详，似乎在回忆那天的场景。
一声呼喊打断了思绪，艾虎问二人要不要一起去街上走走，丛月凝答应，无悔也跟着。
无悔看向丛月凝，想起这么些年，丛月凝除了经常打骂责罚，其实待她还是不错的，无悔心软了，她想，再等等，朝夕相处十几年，小姐心中肯定是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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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艾虎和艾荣川在前头东瞅瞅西看看，四处瞎逛，身后展昭和曹燊紧随其后，生怕两人走丢了。
丛月凝在后面，心中不满却不能有意见，无悔关切问：“小姐，咱们要不先回府吧。”
丛月凝责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本小姐做事需要你来多话，太久没被掌嘴了是吧？”
无悔低下头：“无悔知错了，小姐别生气，无悔再也不敢多嘴了。”
“别因为好日子过太久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应该自称‘贱婢’，从今以后在我面前都要这样，记住了吗？”
“是，贱婢记住了。”
丛月凝心中的不舒服消除了不少，脚步也快了许多，她完全不知道身后的无悔此刻正用一双恨毒了的眼睛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