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歆回海城的当天,就把沈清接回了自己的家。
安颐目前还在京城出差,家里没人,也能让沈清稍微清静点思考问题。
而且,她现在已经有了孕期反应,怕被沈崇景看出来,不躲出去都不行。
叶笙原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让沈清搬出家。
但虞歆她是信任的,为了沈清好,叶笙提出每天都要见一见她才放心。
最后,两人商量好,沈清就直接跟虞歆走了。
她家跟沈清家隔得很近,走路十分钟不到,也很方便。
搬到虞歆家里后,南泽言每天晚上都会来陪沈清吃早餐跟晚餐。
就像以前他们还住在一起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再也不理他了。
她拿他当个陌生人。
不跟他讲话,也不看他一眼。
南泽言也没有太多强求,只要能安静地陪着她就够了。
沈清的孕期反应特别好,才刚检查出怀孕就开始吐。
一天吐几次,把她几乎都要折磨疯。
她觉得自己太痛苦了,就开始在网上疯查;“孕早期反应太大,是什么原因?”
结果,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是爸爸的精,子质量不好,所以导致孕妈妈反应太大。
还有人说,是爸爸的基因太强大了,所以出现了母体排斥。
甚至还有人说,孕期反应太大的胎宝宝,是来讨债的。
各种折腾妈妈。
生下来大概率也是个犟种。
她还刷到一个贴吧,说孕妈妈怀每个孩子体质都不一样。
有的胎宝宝折腾人,有的胎宝宝就是天使宝宝。
沈清在日复一日的孕期折磨中,内心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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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边初露鱼肚白,沈清站在浴室明亮的灯光下,手里拿着牙刷,正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然而,刚把牙刷放进嘴里,一股突如其来的恶心感便如潮水般涌来,她猛地弯下腰,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
孕吐的反应比她想象中来得更加猛烈,一次、两次、三次……连续吐了五次。
直到最后,她只能无力地吐出黄胆水,胃部传来一阵阵抽筋般的疼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同时扎刺。
折腾过这么一番后,沈清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绝望地趴在洗漱台上,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看着镜中自己憔悴不堪的模样,她心中的决定更加坚定了。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这个念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但同时也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感。
这段时间的纠结,让她感觉自己每天都像是在火上烤。
这种感觉让她窒息,现在,她不得不解脱。
不然,她真的会疯!!
须臾,她勉强站起身,用冷水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镜中的自己依旧狼狈,但她的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回房间换了一件最喜欢的红色长裙。
这件裙子如同火焰般炽热,映照着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仿佛要参加一场重要的仪式。
下楼的时候,沈清的脚步有些沉重,但她的姿态却依然优雅。
餐厅里,南泽言和虞歆已经坐在那里,等着她一起吃早餐。
南泽言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身材修长健硕,五官深邃。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镀了一层金,犹如高傲的神佛。
他依旧如她记忆中那般好看。
每一次看见他,沈清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跳动。
就像小时候那样,只要他一出现,她的眼里就只有他。
然而此刻,她的心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她木然地走到餐桌旁,没有看任何人一眼,只是淡淡地对南泽言说:“泽言,你跟我上楼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决绝与坚定。
南泽言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担忧。
他大概猜出了她想聊什么,这个话题太沉重,也让他害怕。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这一刻,餐厅里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虞歆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知道,即将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上楼后,沈清缓缓坐在床边,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抓紧了衣裙。
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起了白色,仿佛要将这份痛苦与决心都融入这紧握之中。
她的脸色沉重而痛苦,眉宇间拧成了一座难以逾越的山峰。
那双平日里闪烁着灵动的美眸此刻却如同深邃的潭水,波澜不惊,却又藏着无尽的挣扎与决绝。
房间内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沉重的气氛。
她沉默了很久,仿佛在这一刻,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承载着难以言喻的重量。
终于,她鼓足了勇气,迎上了南泽言那双深邃而复杂的眼眸。
此刻,他的眼神中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好像是猜到了她的决定。
他向来性子淡漠,但此刻,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却泛起了红光,隐约之间,还能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水光。
他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如此脆弱的模样。
好似在这一刻,他所有的坚强与伪装都轰然倒塌。
沈清饱满的红唇轻轻煽动了两下,仿佛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与准备。
终于,她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坚定:“泽言,这个孩子我决定不要了。”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与决绝。
她停顿了片刻,调整了一下情绪:“我算了一下,今天大概有七周了,做手术的时间刚好。”
她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心惊,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句话背后隐藏着多少泪水与挣扎。
“你今天把事情安排一下,陪我去医院吧!”
话音一落,她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就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