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的状态看上去可不怎么样,一条胳膊应该是骨折了,用夹板固定了吊在脖子上,绷带绕了个过于紧小的圈,像是要把自己勒死的套。
“秦老大!”他眼里含着泪花,从床上一骨碌滚落下来,要不是秦康及时扶住,真有可能直接跪了。
把孙明摁回到床沿,秦康手搭着他的肩头:“怎么回事,慢慢说。”
孙明点了点头,嘴里喃喃道:“外头什么样子,你都看到了。好端端的,不知怎么就惹来了祸事,前几天刚刚干过一架。”
“看来这伙人的实力很强啊。”
金杨新村毕竟还有秦康给的25条枪打底,一般的小毛贼根本动不了他们。
“不是一伙,就一个!一个很厉害的异能者!”孙明咬着牙,看向自己的胳膊,“这也是拜他所赐。”
秦康歪着脑袋打量着伤势:“是直接打中的吗?”
孙明苦笑一声:“要是直接挨上一下,就算把全伸城的法医都叫上,应该也没办法把我拼完整了吧。其实这只是被一块打飞的石子擦了下,胳膊就成这样了。”
秦康的眉头皱起:“是力大无穷的那种异能吗?”
“对!”孙明说着说着有些哽咽,“他说他叫段克峰,惯使一件极厉害的武器,我们的人死在他手上,尸体都找不到完整的。”
“什么武器?”
“见过那种铁球拆迁车吗?”
“见过啊。”
“他把那个球带来了。”
秦康沉默半晌,又问道:“他既然来了,而你还能坐在这说话……你们是怎么把他打退的?”
“这也亏得有你给的那批枪。我们有兄弟冒死贴近开了一枪,霰弹的钢珠崩进了段克峰一只眼睛,他受了伤才退走的。”
秦康转过头,看着屋子里收拾好的行李:“但是他还会回来的。”
“没错!”孙明叹了口气,“无论换了谁,吃了那么大的亏,肯定会回来报复。可我们的子弹都打完了,已经没了自保能力。打不过,想活命就只能跑路了。”
跟着他抬头望向秦康:“秦老大!当时咱们说好的,这里收成有你的一份。可是你看大棚都被打得稀巴烂了,实在是没东西可以给你。最后一点口粮,是我们这些人逃命路上吃的。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秦康照着他肩上拍了拍,这个孙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老实。
“你们总共还有多少人?”
“连上我,还有十五个。”
“把他们都叫来吧。”
孙明的房间并不大,十几个族群各异、性别年龄不一的居民挤在一块,显得颇为拥挤。
拥挤却很安静,因为没有人说话,三十只眼睛正齐刷刷看着面前的男子。
秦康清了清喉咙:“各位!我们之间有过一段渊源,但也没深厚到要把你们养起来的程度。相比理不清还不完的人情债,我更习惯公平交易。简单说吧,我住的小区有一片荒地需要开垦,你们愿意好好干活的,总会有一口饭吃。丑话说在前面,不养闲汉!”
底下都有人哭出了声:“我们愿意!愿意!”
按照秦康的示意,这些居民只被允许带上要紧的随身行李,坐在由几块木板捆扎成的临时雪橇上,被雪地摩托拖着一道走。
负荷太大,雪地摩托开得比拖拉机还慢。秦康便又和后座的孙明攀谈起来。
“有一点我不明白,其实你们小区最有价值的就是那种植大棚了。那个段克峰怎么连这个也拆啊?”
“这一点我也看不懂,应该说他袭击我们的目的就很迷,总感觉这个段克峰脑子似乎不太好使。”
其实秦康心底还有个更大的谜团,却只能自己默默消化。
有记忆作证,孙明的描述没有夸大成分,那个段克峰可真是把拆楼用的铁球当成流星锤使。
那玩意儿是实心铁疙瘩,一个就有五吨重,抡得动耍得起,只能说明这家伙的实力远远不止于此。
对于体术型异能者,秦康也算很熟了,至少赵云航是没有这个能耐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出格的强者,为什么没有参加伸城市的异能者大会呢?
秦康就是对这一点百思不得其解。
等回到锦庐,看到小区外围的土墙垒得初具规模,秦康知道这对应着地下也已经挖开了相当一部分面积。
就先安排孙明他们住进去了,条件相比地面肯定是艰苦了一点,总比丢了命强。
回到55号楼,谢澜、侯奕泽和聂傲冰已经在客厅里等候多时了。
“先从你开始吧!”秦康看向谢澜,“东北角的情况怎么样?”
“找到一伙地痞流氓,我让他们改邪归正,他们不肯,我只好都杀了。”
秦康斜眼打量着他,这家伙什么时候那么会说冷笑话了?
“那你这头算清场了。”
秦康在桌面上摊开的本子上画了个圆,加了个十字作四等分,随后勾掉了东北角。
抬起头,他又看向侯奕泽。
“哎!该说我运气超好还是超差呢,整块区域全兜完了,硬是连一个有价值的目标都没找到!”
“怎么会?”秦康竖起笔指向猴子,“你别是在捣浆糊吧?”
“瞎扯淡!”侯奕泽很不服气地辩驳,“别的我不敢吹牛,论侦查这里可没人够格做我对手!我可以把植物根须走地下送到方圆几百米的每个角落,整片区域里有几块石头几棵树我都门清!”
“行了!行了!”秦康在东南角上勾去一笔,“我相信你的本事。下一个!”
聂傲冰指着桌上摊开地图的一个点,那是余山边上的一个人工湖,叫做玥湖。
“其他地方都很正常,除了这里。”
“这里?”秦康把视线从地图移转到聂傲冰脸上,“有人钓鱼吗?”
“去你的!”她往秦康臂膀上重重捶了一拳,“是水怪!”
这一下可真够用力的,秦康揉着酸疼的手臂追问道:“怎么被你发现的?”
“本来按照既定巡查路线,我要经过这个湖的。刚开上去没多远,我就发现前路不对头,在一块足够停放越野车的圆形区域上,没有积雪。”
秦康若有所悟地接口道:“这个洞是新破的,因为也就这两天没有下雪而已。可仅凭这个就扯上水怪是不是牵强了一点?”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聂傲冰露出洞察先机的微笑,“这之后我就不敢往湖面走了,只是沿着湖边绕了一圈。你们绝对猜不到我发现了什么,所以我带回来了!”
她弯腰在桌底下的大口袋里一通翻找,随后啪的把一片钢板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