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轮开始,到了押注环节,秦康却忽地呆滞了目光。
从他的视角里,预测吉凶异能把大与小两个格子都标识了代表凶兆的红。
这怎么会呢?
除非是……有人出老千!
想到这,秦康抬起头,正对上荷官殷切的目光。
“这把我不玩。”
“啊?”
荷官的烈焰红唇像被塞了异物似的撑得滚圆。
“休息一轮,不行吗?”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在其他赌客的催促下,荷官只好继续。
跳过一轮自然不是单纯为了休息,秦康正趁着这个档口阅读荷官的记忆。
第三轮开始前,站她对面的林为斌从环圈的两臂下伸了根手指出来,指向了自己。
这显然是在打暗号。
把记忆之书继续往前翻,荷官在入职那会儿花时间练习过骰盅,那东西底下有两处暗门,要大得大,要小得小。
她只需要按照老板的指示,每次都跟秦康的押注反着来就行了。
摸清了对手的把戏,秦康转过头,笑吟吟看着一旁的林为斌。
“小哥,才两把就不玩了,不好吧?”
“哈哈,这才哪到哪啊?继续!”
秦康的视线往两边格子上来回扫过,随后又把全部筹码押上,买大。
荷官和林为斌会心一笑。
“开!”
“四五六,大……啊?”
荷官都快把脸贴上了桌子,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开出的骰子。
这下透过深V领口,两只雪白兔子简直要蹦了出来。
秦康得意地吹了下口哨。
林为斌那张脸都快拉到地板上了。
四百变八百,秦康在新一轮继续梭哈,还是押大。
这下连邱伟都按捺不住,跟着秦康一起押大,想沾点喜气。
荷官抱起了骰盅,那一脸凝重仿佛抱着的是骨灰盒。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开下一把。
“六六六,豹……”
荷官惨白的脸上已不见半分血色,摇晃着身子几乎就要摔倒。这时左右各有一人已挨近身边,架住她两条胳膊。
“斌哥,我没有啊……”
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那两人已经把她拖离了赌桌。女人两脚不住扑腾,高跟鞋都甩脱了一只。
秦康捂着嘴轻笑,这女人确实没有反水,可架不住记忆里大小暗门的位置被他对调了个。
此时的林为斌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他脸色铁青地走到了原本荷官站立的位置。
“小美女身体不舒服,等下我来开骰盅。”
秦康嗤笑一声,换了老板自己上也不会有任何区别。
你规规矩矩地摇,自己有预测吉凶异能。
你玩阴的出老千,直接改你记忆,让你亲手把筹码送过来。
这么玩下去,林为斌的赌场都迟早是他的。
只是没啥意思,自己说到底只是个过路的。
所以秦康站起了身,收拢起面前的筹码:“小赌怡情,我玩够了,诸位继续!”
“慢着!”
与林为斌低沉的嗓音几乎同步,秦康听见身旁的细碎脚步声,已有两个人把自己左右夹上。
“小哥,”林为斌脸部肌肉如中风般抽动着,“其他人可以走,唯独你要留下。”
这时候,围成一圈的赌客早已发觉苗头不对,纷纷拿上所剩筹码闪人。
不多时,整张桌子前只剩了秦康、邱伟、林为斌和他的手下。
秦康把手里筹码往桌子上一丢,带着两分讥笑问道:“林老板,何必呢?玩不起啊?”
林为斌脸上本已密布乌云,眼看要暴风雨,忽地绽放出诡异阳光。
“小哥,我看你今天赌运亨通,一时手痒,想和你玩一局。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秦康往桌上摊开的筹码望了眼:“说起来我的本钱还是问林老板借的,这面子好像还真不好驳啊!”
林为斌的嘴咧得更开:“这就对了嘛!”
“可是,”秦康摆出一副为难模样,“我今天已经赢了太多筹码了,再赢你一把,一来我不好意思,二来也没啥感觉了。”
林为斌面上仍挂着笑,心里却在骂娘,都没开赌就惦记赢,也太不把他放眼里了。
“那这样,我把那艘气垫船拿出来作赌注,一把定输赢,赢了都归你。你看好吗?”
秦康盯了他足有三秒钟:“很好!但是,我拒绝。”
像被一面平底锅砸在脸上,林为斌的五官都扭到了一起。
“小子!”他双拳撑桌,“你耍我吗?”
秦康答得轻描淡写:“是你耍无赖在先。那艘船本来就是我的,怎么就成了你的赌注?就凭你会出老千吗?”
他故意把老千两个字说得特别响,还拉长了音。
这下周围的赌客又聚拢过来,隔远了看戏。
出老千,在每个赌场里都是大忌。对赌客是这样,对赌场更是如此。
经营这一行当,本来赚钱的核心是概率,大家来玩是博个运气。
不怕你一时赢,不怕你一个人赢;就怕你不再来,就怕来的人少了。
所以正经的博彩从业者根本没必要出千,为了一点眼前利益砸了自己招牌,得不偿失。
林为斌的脸色像一个星期没大号过,已难看到极点。
“这种事不是可以乱说的……”
“那你可以把骰盅打开,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按一按底下的暗门。左边那个是小,右边那个是大。别像刚才那小姐姐一样搞错了哦!”
周遭的看客被调起了情绪,七嘴八舌地起哄。
“打开!打开呀!”
“他妈的!怪不得我老输呢,原来遇上出老千的!”
“草泥马!退钱!”
虽然不明白对面小子怎么知道的骰盅机关,可眼看着再不把局势稳住,口碑要毁于一旦,林为斌弯腰往前探,压低声音:
“小哥,别闹了。我把船还你,借条也给你勾了,就当两不相欠。”
秦康哈哈一笑:“你把借条拿出来仔细看看,我签的是什么。”
林为斌赶忙伸手掏出借条,定睛一看。
签名栏上字迹潦草地写着,干李良。
“妈的!”
他再也压不住心头怒火,大喝一声把整张赌桌掀翻,倒转着向着秦康压了过来。
可这在秦康眼里有如慢动作的速度又怎么会起到作用,他往后滑出一步便脱离了攻击范围。
只是苦了那左右包抄的手下和待一旁看戏的邱伟,都被压在了桌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