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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姑娘们都起晚了,约定好的时间就耽误了。

只有虞不凡从京城出发,到了路口,吃了一个时辰的西北风。

才见亲娘身边的人姗姗来迟,说是请公子去庄子上坐一坐。

虞不凡搓了搓手指,看向来人:“是不是虞映水那丫头今日又赖床了?”

虞不凡与虞映水两人年岁相差不大,两人总是更闹腾些。

与姜提玉姜执月这样长兄幼妹的相处方式不大一样。

虞家兄妹俩是有点儿互相看不惯对方的。

看不惯归看不惯。

虞不凡是真的太了解妹妹了。

来人面色为难。

虞不凡也不问了,直接调转马头,就往汤泉庄子上去。

他一边过去的时候,还问起了周边的庄子。

这一片不少都是虞家的产业。

准确的来说,是虞绮的产业,是她的陪嫁。

虞不凡只从路口到庄子上的距离,已经将周边的情况打听得差不多。

到了庄子上,他先去见了虞大夫人,又与虞大夫人一块儿去拜见了老太君。

老太君是喜欢热闹的,虞不凡更加是个嘴巴甜的。

见到老太君亲亲热热地唤老祖母,把老太君哄得眉开眼笑。

虞大夫人看着虞不凡这么使劲儿哄言老太君的模样,微微眯了眯眼。

若不是知道自己亲生儿子是个什么德行。

虞大夫人真是差点儿就以为自家儿子是看上姜家哪个表妹了。

这嘴皮子,当日若是与兰宁郡主相看的时候用上了。

也不至于如今还是个没人要的混小子。

虞大夫人想起这个也有点儿头疼。

女儿没定亲事是因为高人指点。

可儿子没定婚事,那真的就是人家都没看上他。

虞大夫人也劝告自己了,这是急不来的。

缘分到了自然就有姻缘了。

可这一个个相看过去,虞大夫人是真的忍不住不着急。

-

实在是说话太晚,小姐妹们都睡在一块儿。

是姜衡丹最先醒来的。

她连忙把妹妹们都叫醒。

兰宁郡主梳妆的时候都还迷糊着呢。

姜执月看着兰宁郡主的脑袋像是小鸡啄米一样,一晃一晃的。

轻笑了一声,吩咐人去打了两盆冷水来,沁了帕子,给兰宁敷眼睛上。

兰宁郡主一下就被冷意刺激到了,整个人立刻一个激灵就清醒了。

她立刻扭头看向姜执月。

姜执月双手捂着冷帕子贴在眼睛上,完全没注意到兰宁郡主的动作。

兰宁郡主见状,也有样学样。

但她还是忍不住被冰了一下:“好凉。”

兰宁郡主听到姜执月的声音传来:“凉就对了,正好醒神。”

兰宁郡主不说话了。

她第一次有这样新鲜的体验。

小姐妹们一块儿说话,叽叽喳喳地说了一晚。

她这会儿回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兴奋:“往后出去玩一定要带上我,多好玩。”

姜执月嗯了一声。

兰宁郡主又道:“你表姐为何还没定亲啊?”

“你觉得我二哥怎么样啊?”

姜执月取下冷帕子,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什么都想往你家扒拉?”

“我五姐姐你要,表姐你也要?”

兰宁郡主也拽了帕子下来,理直气壮道:“得亏我不是个男子。”

“不然,你我也要。”

姜执月没好气的拿手里的帕子扔了兰宁郡主一下。

兰宁郡主哪里肯服,两人又要闹起来。

还是长缨带着衣裳走进来,连忙阻止了两人。

“小姐和郡主且别闹了,不凡表少爷已经到庄子上了。”

姜执月眨眨眼,问起时辰。

长缨一说,姜执月顿时有点儿心虚:“不凡表兄是不是等了许久?”

兰宁郡主在一旁,听到这话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到底是小姑娘,还是想有个比较好的形象。

长缨笑了笑:“表少爷在同老太君说话呢。”

“倒是映水小姐传话说不必着急。”

姜执月与兰宁郡主不解。

长缨忍着笑意重复了一遍虞映水的话。

“映水小姐说,表少爷一定都怪在她身上的,让小姐与郡主不必着急。”

姜执月与兰宁郡主面面相觑,还是没好意思让虞不凡等太久。

两人一下就老实了。

-

皇宫,文和殿。

荣安帝看着从魏王府送来的折子,叫海贤专门放在了一旁。

而这一旁已经有好几封魏王府送来的折子了。

说是折子,倒不如说是认错书来得真切。

荣安帝只有第一日看了一眼魏王呈上来的折子。

后头的都叫海贤放在那一处,不曾动过。

约莫是过了半个时辰。

荣安帝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折子。

海贤见状,适时地上了一杯解乏的清心茶。

荣安帝只喝了一口,问起了这是第几日了。

海贤知道荣安帝是在问这是魏王送上认错书的第几日。

“回陛下,第七日。”

荣安帝阖眸,有些倦怠地往后一靠。

海贤即刻将拂尘一甩,抬手轻轻地替荣安帝揉捏额头。

过了好一会儿。

荣安帝才说道:“别捏了,你去看看,他都写了些什么,念给朕听。”

“是。”

海贤依言,把魏王送来的认错折子找出来,从第二封开始念。

荣安帝闭着眼睛听着。

也不知是海贤念到了第几封折子,荣安帝突然睁开眼。

海贤停了下来,等着荣安帝的指示。

“今夜去宸妃宫中,派人过去通知吧。”

荣安帝伸手拿过了海贤手中的折子看了看。

这一看,就把后面几日的都看完了。

海贤在一旁,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站着。

荣安帝忽而问道:“海贤,你觉得,朕是个合格的父亲吗?”

海贤不知为何荣安帝有此一问,他正要开口,又听荣安帝道:“朕不要听那些虚的。”

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海贤又顿了顿,温声道:“陛下这话可就为难老奴了。”

“老奴是个太监,没有孩子,实难体会为父之情。”

这话说得不算好听,荣安帝的脸色反而放松了许多。

“朕这几日一直在想,是不是朕对孩子们的关心不够多。”

“朕觉得,孩子们对朕都不亲近。”

“朕在想,是不是朕做错了什么。”

海贤大惊,“陛下……”

荣安帝很快就回过神来,道:“罢了,不说这些,朕有些累了。”

海贤立刻道:“老奴服侍陛下去歇一会儿。”

荣安帝睡了,海贤的心却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