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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像是一道流不尽的瀑布,顺着法衣一点点渗透进土壤,又被火气焚毁。

宁玥都有些害怕此刻的怀慈尊者,她一度想要住口,却被她胁迫着继续往下说下去。

那密集的雷,她说担了便担了。

一开始还只是针对金丹期的强度,在发现升卿护着之后,方圆上千里的天空都凝出墨色。

好似汇聚了无尽的威力,将升卿的皮肉一层层烧毁,又层层恢复,在听到郁眠最终为了裴云卿落入万魔窟中。

她还未被完全恢复好的血肉扯出一道嗜笑,目光落在地上的裴云卿身上,杀意几乎要化作实质。

不愧是死狗的人魂……

宁玥浑身冒着冷汗,看着怀慈尊者如今的状态,倒有些走火入魔的模样,看来郁师姐对她真的很重要。

但……

郁眠缓缓从混沌里醒来,阴阳两色莲子嵌入之后,九色莲华终于达到一个平衡状态,不会再出现噬主情况,琉璃净莲给她神魂的胸口上蹦跶,做着心肺复苏。

将她给蹦醒了。

她一睁眼,就看见满脸血的升卿朝着裴云卿的眼神,那副模样好像就在失控要动手的边缘。

由于刚刚发生的太快,她还没发现琉璃净莲体内发生的异常,吓得立马抱住升卿脖子安抚她。

“不要…”

却摸到一阵湿漉漉的黏腻。

一身玄色的法衣就像是从血水中捞出来一般,湿漉漉贴在曼妙的身躯上,淡淡的一层焦色的皮肉在郁眠碰上的手中脱落开。

她吓得面色惨白!

“升卿!快放我下来!”郁眠想要从怀抱里下来,却被死死禁锢住,和着血浆与那片片脱落的表皮,被她抱在怀里。

“眠儿…你是我的…”升卿头一回没有自称本尊,将代词换成了我,语气温柔缠绵,却又霸道无比。

她将她紧紧抱着,不顾伤痕累累,只是这般便能够疏解心中的郁气。

郁眠不敢乱动了,虽然宁玥在场也顾不得脸面,只能轻声哄着:“好好好,你快松开我,你这伤是哪里来的?”

宁玥在一旁想要开口,又闭上了嘴,她们两人的氛围似乎。

怪怪的……

“不放…”升卿那杀气还没完全丧失,在抱着郁眠的间隙,又蠢蠢欲动想要杀人。

郁眠哪里不敏感这人的气息,贴上就是咬耳道:“不许,裴云卿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她说到一半,琉璃净莲欢快和她说了自己恢复本体了,她一愣。

“…想要的东西我取到了,但是宗内之事,不可徇私枉法。”郁眠自然知道若是升卿下手,宗内无人敢多言些什么。

但是今生裴云卿并未做什么恶事,若是杀他,对升卿道途不利。

任何对升卿可能有损伤之事,她都不愿发生。

望她平安千年万载。

升卿听她求情,杀意依旧翻涌,且更加不爽快,目光落到郁眠脸上,落进她满眼都是自己的眸子中。

那双如湖水澄碧的眸子里是满脸血污的自己,面目皮肉向来没有身躯来的厚实,她的脸上如今是斑驳的血肉与半贴合的蛇皮。

郁眠神情只是担心,却无半分嫌弃,这个点戳中了升卿心中软处,她缓缓点了下头,转身看了眼周遭的弟子,一道术法将人送回宗门。

而郁眠直接被她带回玉浮山。

落进泉池之中,升卿幻化为黑蛇,露出满身残破血腥的皮肉,上面的蛇鳞散落,就像是一条赖皮蛇一般圈住郁眠。

郁眠本以为只是面上和脖子上的伤口,不成想居然全身遍布了不知是火灼还是雷霆的伤痕。

血还在流,顷刻将整个池子染红。

郁眠吓坏了,面色惨白地不敢去碰触升卿,“你怎么了!?哪里受的这样重的伤?”

世间还有谁能伤得她如此?!

“升卿…你别不说话,我不知该怎么办,是要寻重丹长老,还是寻宗主!”她当即想要挣脱去主峰求人,被蛇尾一把卷住。

猩红的血肉围在腰身上,这是郁眠最不敢挣扎的一次,每每微动一下,就有血从伤口渗出。

她从未见过升卿受这样重的伤。

“你快说…我要如何帮你?”她担忧得连带声音都发颤,透着小心翼翼。

升卿带了些虚弱的声音幽幽质问道:“眠儿前世…想与裴云卿结为道侣?”

郁眠一愣,似乎琢磨到些什么,有些震惊地问道:“你就是为了这事去问了宁师妹?”

“这些是天雷之伤!升卿你能不能不要乱吃醋?!”郁眠气恼地斥责,她真的被这条蛇搞服气了!

这种事情也值得去问?!

她又不是前世那人,无名的飞醋乱吃。

吃吃吃,酸死你得了!

她也恼了,这蛇分明懂自己不是那人,还故意要问:“是!前世郁眠确实爱裴云卿爱的要死,爬床也想要和他结为道侣,可以了吧?!”

升卿缠身而上,将郁眠整个人圈住,有些阴鸷温柔地轻声道:“不许…眠儿若是有此心,我会将对方抽筋拔骨,炼成法器,捏碎神魂,永世不能超生。”

“升卿,你太霸道了。”郁眠见她情况不对,也不敢激怒,只是不软不硬地控诉一句。

“行行行,不找道侣,不找了,日后只做您徒儿,一辈子侍候您如何?”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郁眠允她便是,这一遭下来哪里还看不明白。

这条醋坛子蛇根本就没get到道侣和所有物的区别,她这般举动已经明示了非她不可,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只不过是无人知晓罢了,那便让这山川草木晓得便好。

她也不甚在意了。

只求她快松开自己,她要去寻人来瞧瞧这伤。

郁眠真的要被她给搞怕了,总是毫不在意身子,即便根基再稳固,也不能这样造作,若是留下旧伤可怎么办?

“松开…我不放心你。”

“升卿…总是非要惹我伤心,你才满意吗?”担忧委屈聚在一起,郁眠红着眼质问道,为何就连担心她都要被欺负一通!

“…松开!”

墨血色相交的蛇身缠到郁眠身上,脑袋与她对视,伸出舌尖轻柔地舔舐掉泪花。

她声音透着虚浮,像是累极了,乌色的蛇瞳上泛起一层白膜,似看不太清晰的模样,语气却是难得的镇定与认真,比之初见问她可愿拜自己为师时候,郑重万分。

“眠儿…”

“可愿与我…结为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