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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派出所外锣鼓喧天。

玻璃厂由牛副厂长带队,亲自上门慰问专案二组成员,并送来了锦旗和慰问金。

锦旗做的很大,上面“忠诚卫士”四个大字,看的邬继茂和李来福热血沸腾。

慰问金用红布包裹着,朱副厂长亲自交到常威的手心。

“拍个照吧?”

被邀请来的各报社记者纷纷举起相机。

十二万金额的大案,每家报社都很想拿到报道权。

常威端着锦旗,左边站着魏千军,右边站着牛副厂长,笑容满面。

“这个锦旗还没有完全显示出来,可以举高一点吗?”

“小同志,你再举高一点。”

“好的,再高一点就行了。”

“咔”“咔”“咔”

灯光闪烁,把这一刻定格。

东城分局魏千军副局长作为专案组组长,在接受采访时目光坚定,说话铿锵有力:人民公安为人民,忠诚担当保太平。

常威侧目,这特么是我的词!

牛副厂长在接受采访时再三表扬专案二组,从接手案件,不到二十四小时就成功破案,挽救价值十二万的国家资产,凸显出我党领导下公安队伍的神勇风采。

只是记者们一直很奇怪。

这个厂长怎么每次提到专案组的时候都说的是专案二组,而且一定会在这个“二”字上加上重重的语调。

送别玻璃厂和报社的人,常威欢欢喜喜的捏着红包,刚刚打开就被魏千军、张有德、郭刚、杨文海......等人给堵在办公室里。

“小常威,这个钱我们不要啊,我们就是想问问,玻璃厂给了多少钱?”

“没多少。”常威目光游离,没有找到合适的突围口。

“我们又不抢你的,说说看,没多少是多少?”

常威舔了舔嘴唇,小声道:“不到一万块钱。”

几人瞬间呆住,良久之后张有德才咽下口唾沫,“不到一万?说具体点,到底多少?”

“五十。”常威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答道。

张有德眼珠子瞪的像张飞,“你管五十叫不到一万?”

常威有些诧异,理所当然的反问道:“五十到一万了吗?”

张有德被问住了,喘了几口粗气才缓过来,用手指着常威,“有道理。”

听到说是五十,几位领导顿时没了兴趣。

魏千军刚准备走,却被常威一把拉住。

“魏叔,能找人帮我弄本驾驶证吗?”说着话,常威指了指院外的方向,“我借了辆威利斯,没驾驶本。”

魏千军目光幽幽,办案的时候他就知道常威有辆车。

作为一名副处级干部,他都没有专车,每次急事都是用的分局的公车,上下班还得蹬脚踏子。

“行,我让人给你弄。”魏千军不想多提这个事,太特么难受。

说完准备走,却发现衣袖还被常威给拽着,“你还有什么事?”

“再给我批点油呗。”

“军队没给你油?”

“给了,不够用啊。”

魏千军深吸了一口气,想想这是自己的吉娃娃,只能忍着,“给你批一百升,再多我也没办法。”

“一百五。”

“你还讨价还价上了,我是副局长,你个小警察是要造反吗?”

“您下次喊我,我绝对马上到。”

魏千军再次吸气,你什么意思?

不给油,下次你还敢拖延时间?

“一百一。”

“一百四。”

“一百二,打住,再说就没了。”

常威意犹未尽的点点头,他准备取中说一百二十五的。

算了,五升油也没多少。

主要是霉帝的车太费油。

拿到承诺,常威好奇打探道:“许淑华和亢小祖最后怎么解决的?”

怎么解决?

昨天周日,分局里开了半天的会,除了两人的医药费,分局还以慰问金的形式分别给了三百和五十的补偿。

这钱走的小金库。

还是鼓楼所抓赌上缴的钱。

王文龙如愿以偿,调到档案室,被全局嫌弃。

魏千军又继续兼任刑侦大队大队长。

送魏千军离开,常威拿着手里那笔不到一万的巨款回到办公室开始分钱。

这笔钱是给专案二组的慰问金,常威当然不会独吞。

三个老警察每人十块钱。

他和三宝每人五块钱。

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钱上。

刑侦办里都是干部编,级别最低的三宝也有25级,五块钱不少,但不值得激动。

推让几句后大家便不在意。

常威喜滋滋的坐在椅子上期待着明天的报纸,其余几人相互打着眼色,片刻之后邬继茂拖着凳子坐到常威身边,“魏局说了没?给我们报功吗?”

常威战术后仰,一脸正气道:“你看,又急。”

邬继茂半躬着身子坐在椅子上,脑袋微微前倾,眼眸之中满是恳切,“常威,你就告诉我吧。”

常威比他晚三年入职,现在已经是4级办事员,烈士被害案他有一等功,护城河浮尸案安定所给他请了二等功,玻璃厂白金拉丝坩埚被盗案至少也是个二等功。

估计再过两年,他家窗帘上都能挂满军功章。

而自己呢?

烈士被害案他跟着能混个三等功,估计能提一级。

剩下的......没了!

常威看了眼办公室里每个人,点点头认真起来,“有的,本来是说给个集体功,我刚才和魏局聊了下,他改成个人三等功在申报,小组每个人都有。”

一时间全体静默,一秒后,群情骚动。

杨文海在屋外听着里面欢腾的声音,遗憾的摸了摸下巴。

因为拉不下脸,他没有第一时间找常威挤到专案二组里。

副科长,副科长算个屁啊。

他也可以做组员。

现在刚进入九月,张有德上调的时间应该在十一二月,再矜持下去,只怕到时候肖强会先被提拔。

他在院子里思索良久,转身回屋拿了一条牡丹走进刑侦办,爽朗的笑道:“常威,这是朋友送我的一条烟,你也知道我抽烟少,你拿去抽。”

一天一包半,确实抽的少。

再多点你都成湖南腊肉了。

肖强和谢三福对视一眼,借口上厕所憋着笑意从办公室里出来,只留下朱飞虹嘴角抽搐。

“杨叔,干嘛这么客气。”常威嘴里说着,夺过香烟一把塞进柜子里,“叔,有事您吩咐,我一定听指挥。”

“好,好。”杨文海笑的更大声,他不怕常威抢,就怕常威客气着不要。

“以后你们有案子跟我说一声,我跟着去学学你的本事,你不会介意吧?”

“看您说的,我那点本事还不都是从小跟着你们身后学的,您要是不嫌弃,下次有大案子我们一定喊您来帮着指点指点。”

杨文海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场面话。

常威说让他指点指点,他可不会傻不拉几真的跑去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