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如今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原本她不想接这事情的,可又想若是中馈被交给了茅氏,说不定自己的日子更不舒坦,于是忙接了过来。
可她还是客气了一番:“小春姑娘和冬香姑娘办事都是办老了的,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后宅的各项事务在夫人的打理下都是有例可循,若是有什么拿不准的,到时候再商议着来。”
梁玉赞许的点点头:“不错,你很懂规矩。话说回来,你虽是贵妾可也是妾室,若是外头什么事情你不好处置的,同秋菊说,她可以出面。”
“钱管家!”
被点了名,钱管家忙站了出来,“夫人请吩咐!”
“我和大人不在的日子里,你们要紧闭门户,看管好下人,不得放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可知晓!”
钱管家忙道:“老奴知晓。”
将事情都安排好了,梁玉私下将秋菊喊了过来,将一众女眷托付给了她。
“如今我不在家,周氏又怀有身孕,我担心茅氏又弄什么幺蛾子,给大人招来祸事,家里的事情你得多盯着。特别是周氏,你要多照看一二。亮哥身边有二勇和磊儿照看着我反倒不担心。”
秋菊忙道:“姑娘您放心,不行我就住在客院里,日日盯着。”
随后梁玉又对小春和冬香道:“你们二人要好好帮秋菊和周氏做事。”
两人忙遵命称是。
晚上,茅氏又磨着韩大人,想要管家之权。
韩大人忙道:“内宅之事都由夫人处置,我是不会干涉的。你还是将你的那些个亲戚好好约束一二,若是惹了大祸,牵扯到家里,恐怕我等都要吃瓜落。”
茅氏用尽手段,见大人也不站在她这一边,忙垂泪道:“人人都说大人您惧内,我看这是真的,这等小事都不帮我!”
明日就要出征了,他今晚来看茅氏也是想着给她挽回些面子,谁知她还纠缠不休了,如今他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你这是恃宠而骄吗?竟然敢编排起夫人来。”说罢,他套上衣裳,往书房去了,气的茅氏又摔了个茶盏。
翌日一早,韩大人及梁玉一身戎装往军营而去。小桃武艺不错,每次出征均常伴梁玉左右。
绍兴二年正月初,韩大人麾下的军队已经在福州集结完毕。
帅营内,韩大人正带领副将们查看舆图,梁副将道:“如今建州城内有十万逆贼,人数是我军的三倍,必得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强攻。如此,就得兵贵神速!”
韩帅深觉梁小四所言不差,几人又研究了半日,终于制定出破敌计策来。
宽阔的校场上,旌旗飘扬,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他们手持刀枪剑戟,兵器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韩大人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视着下方的每一名士兵,随后他一声令下,战鼓声声,大军开拔往建州而去。
梁副将带领一万先头部队急行从小路穿过凤凰山,直抵建州城下进行突袭,梁玉指挥弓手向城头射去,又将范汝为手下一副将斩于马下;一阵猛攻,建州城门差点被攻破,范汝为手下死伤不少!
首战告捷,韩家军士气高涨!后续大军跟上,双方激战起来。
经过六昼夜的激战,建州城陷,范汝为的部队“死者万余”,范汝为逃到回源洞中,自焚而死。
此战,虽大胜而归,可范贼竟然能支持六天六夜,韩大人对此很是怀疑,“难道建州城内的众人都有资敌的行为?”
此时他手下一副将提议道:“若是他们真有资敌的行为,就该尽数杀之,否则等我们班师回朝,他们岂不是又要做出反叛朝廷之事。”
营帐中突然安静下来,似是都在等着韩帅定夺。
此时,梁玉突然开口道:“启禀大帅,如今范贼已死,叛军尽数斩杀俘虏。可城中百姓是否有资敌行为,还需圣裁!否则日后若是有人弹劾我等杀良冒功,则百口莫辩!如今荆湖南路宣抚使是李纲大人,建州也在他的管辖范围,听闻他此时正在福州,不如将此事告知,看他如何应对?”
韩帅点点头,“夫人说的是。”
于是韩帅忙写了奏折将此次平定建州的事情向官家禀报;又将自己的怀疑写在信里命人急报给李纲大人。
很快,韩帅收到了李纲大人的回信,将其劝阻。
不久,朝廷的新的军令下发,命大军稍微整顿后,对荆湖南路湖的流寇和叛军全力肃清。
原本梁玉还想抽空往泉州探望晏书,只可惜她还忙着安排人照看伤员,打理大军的后勤事务抽不得空。如今又有新的军令,她只能写了封信送与晏书,就匆忙跟着大军一起开拔启程。
此时,临安城内,周氏开始发动了,韩府女眷都在忙活着周氏生产之事。
周氏毕竟是宫里赏赐下来的贵妾,大人和夫人又在外征战,秋菊自然是不敢有任何闪失!
秋菊自己生了一子,又曾陪着白氏、梁玉生产,自然是经验丰富。稳婆早就找好了,在临安城里颇有些名气,身家清白,不怕她捣鬼,外头还请了位大夫守着在。
秋菊在产房里盯着,冬香则盯着厨下里烧水,小春则在外头盯着婆子丫鬟们做事。
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第二日的正午时分,周氏终于诞下一个男婴。
大夫诊了脉,母子俱安!秋菊如此方才宽了心。
秋菊回到客院喝了杯茶,刚准备歇一歇,就见钱管家押着二勇来负荆请罪!
秋菊眉头一皱,“这是怎么了?”
钱管家冲着二勇道:“你自己说!”
“今日我去张家族学接亮少爷的时候路上被耽误了。等我赶到学里时,就见江夫子和族学里的门房正在跟两个壮汉打斗。
磊少爷的小厮将亮少爷和磊少爷护在一旁。
那两人见我来了,忙下起狠手将江夫子给砸伤了,然后跑了。
后来问清原委才得知,有人假装成咱们韩府的人想要带走亮少爷,江夫子见那人眼生就诓骗了他们几句,结果被识破了。他们想跑,江夫子忙喊了人来想要抓住两个壮汉,这才受了伤。
今日多亏了江夫子,若是亮少爷真的被拐了,我就是赔了这条命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