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情势如此,青黎再也顾不得其他。
“我曾问了那日禀报的亲卫,他说……”
说着,青黎抬眼看向魏淑丹,眼里的复杂和担忧让后者心头一震,脊背猛地窜上一股凉意。
“李大夫当时看见贼首夫妇,面色异于寻常,竟直呼爹娘。”
青黎闭眼,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姑娘,这就是亲卫所说原话。”
话音未落,屋内已是一片寒凉,一如某人内心现状。
魏淑丹动了动身子,将自己的手臂从青黎怀里扯出,两人相对无言。
沉默良久,魏淑丹眼神一变,坚决道:“我找苏帅去!”
“姑娘,姑娘三思!”
青黎闻言,忙从榻边起身,继续拦着魏淑丹。
“这李大夫究竟有何神通,值得姑娘为他如此奋不顾身?”
这话一出,魏淑丹身形晃动,差点从矮榻上跌倒。
“你说什么?”
见青黎过来扶她,她反手一把扯住青黎的手臂,紧紧盯着面前这个自小就跟着她的心腹,双眸颤动不休。
看她这样,青黎心里反而后悔刚才说出来的话,随即就要跪下请罪。
“你起来!”
魏淑丹执拗地架住她的双臂,不肯让她跪下。
“青黎,莫要如此,把话说清就好。”
青黎紧咬下唇,固执地摇头。
“秦青黎!你给我站直了说话!”魏淑丹气得眼眶发红,硬是压下喉中哽咽,低声道,“为何要跪?你又没做错什么!”
听到这话,青黎垂眸,不再坚持请罪,却也没有起身。
看她这样,魏淑丹心里也明了。
她如何不明白青黎的顾虑?如何能丢弃青黎的一片丹心?
沈季的教训近在眼前,如今这李兰钧身上迷雾重重,于她于历城,俨然就是下一个“沈季”。
可有些事情,旁人不知晓,她却无法忘记。
当初山间泥泞是如何黏住虚弱的猫鼻子,差点要了她命?
当初又是谁经不住小猫哀求,用一株药草把猫“聘”了回去?
又还有谁悉心照料一只回家心切,因而闯祸连连的小猫,没有半分不耐?
那些在春华村的日日夜夜,她看着一个嘴上不饶人,心底却格外温柔悲悯的大夫,尽己所能地救治着附近乡里的百姓,从不虚言推诿。
现如今却要她相信这般光风霁月的人,是一个不怀好意、别有用心之人?
难道她看人的眼光就如此不堪么?
“青黎。”
魏淑丹心绪难平,可看着身边人如此难受,她心中更不是滋味。
“他救过我一命,既受此恩,我便不能冷眼旁观,拿他当敌寇对待。”
“姑娘……”青黎不忍地闭上双眼,这样的回答她早已预料,“可在那夜敌寇山中围攻,你不也救他一命吗?”
“不一样的……”
魏淑丹说着,像是魂魄出窍般,缓缓地穿上鞋袜,随即起身走向房门。
“姑娘,你这般心软……”
青黎看她执迷不悟,再多顾忌也抵不过心中的焦急和怒火,径直开口道。
“难怪当初沈副将身陷地牢也吵着要见你,如此作为,不过是知道姑娘你念情念旧,方便他摆布罢了!”
话音刚落,魏淑丹身形一顿,忽然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房门后面,一动也不动。
“眼下这李大夫已然言行有异,若姑娘你仍是心慈手软,那置历城上下于何地?”
“难道要放任一个奸细肆意刺探我历城军情,贻害我万千将士与百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