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听闻钟离尘的婚讯,小雨气愤的拍桌子,活像被抢了心上人的怨妇。
“就 ……就 ……”钟离尘求助的看着刑昭昭,示意她帮自己解释一下。
刑昭昭无视她的求救信号,再一次拿起筷子,专注的去夹鹌鹑蛋,丝毫不想介入到她们的纷争里。
“你成亲了,那我怎么办?”小雨红了眼睛。
“啥?”钟离尘迟钝的眨眨眼,不可思议道:“小雨,难道你也喜欢老顾?”
“谁喜欢他了,我喜欢的是你。”
众人皆惊,刑昭昭手里的筷子更是被惊掉了。
“啊呸呸呸,我也不是喜欢你。”小雨被自己的话闹了一个大红脸,“我 ……就是 ……”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音,“你要跟着顾大人走了,那我怎么办?”
“你可以继续留在医局,以你现在的能力,帮妇人们医治病痛,调理身体完全没问题。”她在培养小雨的时候,就有意将小雨培养成专治妇科的大夫。
“我还有很多东西都没学。”忍了半天还是没能忍住,一颗眼泪落下来后,更多的眼泪涌也跟着涌出,小雨干脆不忍了,抱住钟离尘呜呜的哭,她的好日子是从遇见刑昭昭和钟离尘开始的,她与钟离尘在一起的时间更多,钟离尘在她心里是如师如友的存在,她从来都没想过要与她分开,“钟离大夫,我舍不得你走。”
“傻丫头。”钟离尘回抱住她,“其实我也舍不得你们。”
她穿越到这个无亲无故的异世界里,虽有一技之长不致于饿死,可内心总是充满孤独,是她们给予了她温暖,将她拖进这鲜活的生活中来。
“云中城不过离鸣沙县八十里路,不难见的。”邓大娘子见小雨哭的凄惨,小心的劝了一句,这种情况,她们都不知道合不合适说恭喜。
在众人的注视中哭了一会儿,小雨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哭下去,她吸吸鼻子,看着分外安静的刑昭昭,“昭昭姐,你是知道的对吧?”
刑昭昭又想给自己找点事做,比如去夹很不好夹的鹌鹑蛋。
“我 ……不小心遇见过那么一两次。”说完她立即甩锅,“是钟离大夫不让我说的。”
“那个时候还不确定嘛。”钟离尘掩饰的端起茶杯,尴尬的笑道:“万一告诉大家,结果又不成,那多丢脸。”
“顾大人自然是良配 ……”邓大娘子犹豫了一下,“只是听说他出身不凡,他的婚事自己能做主吗?”
钟离尘是现代人,她没太听明白邓大娘子的意思,她更在意的则是男人的忠贞,“我问过了,他没有什么指腹为婚的娃娃亲,也没有青梅竹马的表妹、未婚妻之类的。”他还答应她不会纳妾。
邓大娘子仍是不放心,“我的意思是顾大人的家庭能接受他娶个 ……平民女子吗?”
“他的父母不在了,是她姐姐 ……也就是鲍院长的娘亲把他扶养长大的,他的婚事他自己说了算。”
“这就好。”邓大娘子暂时放下心来,举杯笑道:“恭喜啊,恭喜。”
小蝶和刑昭昭对视一眼也举起杯子,小雨吸吸鼻子,“大喜的日子喝什么茶,换酒啊。”
换上青梅酒,几人一饮而尽,小蝶笑道:“你的嫁衣我来绣。”
酒足饭饱,众人散去,刑昭昭拎着女儿红和八宝鸭慢悠悠的晃回衙门。
钱团头早等的望眼欲穿,“我午膳都没吃,就等这顿呢。”
刑昭昭哭笑不得,“师父,你若爱吃,改日我再买给你吃。”
“乖徒弟,还是你有孝心。”钱团头喝了一口酒,掰下一只鸭腿大口咀嚼,“唔,明月楼的八宝鸭就是地道。”
她不解,“师父,你这么喜欢明月楼的菜,为什么从不去店里吃呢?”
钱团头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一丝苦笑浮上脸旁,“咱们仵作是下九流,那些地方不欢迎我的。”
“没有啊。”刑昭昭回想了一下,“明月楼的伙计从来都没说不许我进。”
她的家事,钱团头知道一些,他咬着鸭腿避重就轻道:“明月楼是江老爷的产业。”
刑昭昭这才明白,原来是吴管事打过招呼,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说着不想承他的情,却也实实在在被他关照了许多。
钱团头美滋滋的抿了一口酒,叹息着道:“你说你好好一个姑娘做什么不好,怎么偏入了仵作这一行。”
一旁陷入沉思的刑昭昭,此时回过神来,“师父,不是你招我进来的么?”
哦,是这么回事。
钱团头哽住了,他当时只是想照顾故人之徒,他觉得以赵婆子那样冷僻的性格,能将一个小姑娘放在心上,那么这个姑娘定然对她来说什么重要。
他又见刑昭昭对赵婆子也是敬爱有加,再加上他见刑昭昭给赵婆子验身时确实表现出几分天分,便想着教她一门谋生的手艺,免得她孤苦无依,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肯学肯吃苦,做事稳妥又认真,还拿他当父亲一样的尊敬。
无怪人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他孤寡一生,不想临老也享起天伦之福来。如今他是真心拿她当女儿一样的疼爱,所以才会为她感觉委屈。
“我就是心疼你。”
刑昭昭却不以为意的安慰他,“我堂堂正正靠本事吃饭,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仵仵的活计清闲,月钱还比在福田院高,以她看来是再好不过的差事。至于旁人看法,她早被生活磨练出铜皮铁骨,那些不相干的人如何看她,她才不放在心上。
“你这孩子。”钱团头失笑,又是骄傲又是叹息道:“像是能干大事的人。”只可惜是个女子。
刑昭昭见桌上放着一小碗桑葚,抬手拿起一个准备吃,“怎么会有桑葚?”
“小六拿来的,说是给我尝尝。”他笑,“以前可没见他对我这个老头子这般好。”
闻言刑昭昭忙将拿起的桑葚又放回碗中,搓搓指尖抹去沾在手上的汁水。
“小六乡下有田,家里又只他这一个儿子,也算是不错的下家。”他是真心为她考虑过,觉得石小六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才装糊涂的收下他三不五时送来的小玩意。
“师父,如果我嫁人了,或许夫家就不许我再做这行了。”忽又想起什么,她继续道:“没我在衙门看着你,你又要回到以前那般烟酒不离手的日子了。”
“不做就不做,女子安稳最重要。”说完他忍着心中的不舍,故意用不服气的语气道:“没人管着我我才开心。”
“那我那么多东西不是白学了。”
“白学就白学,你毕竟是女子不能参加吏考。”钱团头替她惋惜,明明她的水平已经超过很多男仵作,可因为她是女子,旁人并不将她视为正式的仵作,就连月钱也比男仵作少二钱,
刑昭昭摸着下巴,回想着昨日贴出的告示,朝廷于两月后举行吏考,其中就包括仵作的考试,“告示上似乎没说只限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