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南言懒散靠在椅背上,心想,有趣,可真有趣,这陈楠潜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最终安岁玉黯然回到位置上,旁边的女子和他说什么,她也只是摇摇头,不置一词。
下一位上场的是薛子荻,只见他昂首大步走向中央,端的是意气风发,毫不犹豫拿过大弓,搭箭上弦,眯眼游移,似乎是在想该射哪一个比较好。
这时颜蘅然催促道,“薛子荻,你搁这挑媳妇呢,这么磨叽。”
箭矢转头对准了颜蘅然,薛子荻笑着说,“颜兄,你话在多一句,我便用这个堵住你的嘴。”
周围传来笑意,薛子荻见他闭嘴,这才又对准了铜球,毫不犹豫松手,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答案也已到了嘴边。
下一瞬众人哗然,薛子荻瞪大了眼睛,惊呼,“这不可能。”
只见箭矢精准飞过铜球与铜球之间的间隙,连挨都没挨一下,向远处飞去,在半路失力掉地。
能有报仇的机会,颜蘅然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当即拍桌笑的夸张,“薛子荻,你可是花红柳绿看多了,眼瞎了不成,还是温柔乡酥了筋骨,软了手脚,连这都射不中”,说完,又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不止颜蘅然,大部分笑作一团,薛子荻只觉一股热意直冲脑门,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怒视颜蘅然,嘴唇哆嗦着吐出一个你字。
司徒追清见薛子荻气的面色通红,浑身颤抖,下一秒就要爆发的样子,开口打圆场,“这铜球乃是悬挂,又无固定,刚才风吹动,擦了过去也情有可原,不如再来一次可好。”
祈南言:其实你好像也没放过他,在场人也都不是傻子。
薛子荻咬着牙重新抽了一根箭矢,重新搭弦,看着铜球的目光也宛若看敌人一般,打算发狠,一箭穿了铜球,也好一雪前耻。
但,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破碎的的,当箭矢再度擦过铜球之时,场上爆发的笑声宛若芒刺裹着薛子荻,一点点扎进了心里,窝着弓的手青筋暴起,好似要将弓活生生掐断。
不仅如此,他还不能把弓一丢,悍然离去,不然明日整个都城都该传他薛子荻没本事度量小还玩不起。
薛子荻心里不断在安慰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只是一场游戏罢了,输了不要紧,不要紧。
到底也是多年好友,平日互相揭老底,也只是作为双方感情好,但若是过了,友人就要变仇人了。
颜蘅然止住笑,折扇一开,慢悠悠摇晃说,“前日里本就不小心伤了手,现在还要逞这个强,非要玩射覆,就为了赢本公子,现不仅没赢,还丢了脸,满意了?”,说完,还鄙视看了一眼薛子荻。
薛子荻立马回过神来,接上话说,“你懂什么,我若是输给追清兄,那是我技不如人,输给你,你和我半斤八两,当然要将场子找回来,今日是我手伤,下次一定赢你”,薛子荻甩了甩手,神色愤愤。
颜蘅然翻了个白眼,“切。”
薛子荻随意将弓扔回架子上,结果弓砸在上面,架子轰然倒地,溅起灰尘。
场上顿时鸦雀无声,看了看薛子荻,又看了看倒地的架子,不知道是谁吞咽声,而后有一就有二。
祈南言颇为闲暇的看着这一场闹剧,心中无奈的想,我可真是个好人,只是让他以脸丢脸,哎啊呀呀。
薛子荻脚步虚浮回到位置上,完全能想象的到,明日关于他的议论将会如过江之鲫一般,眼前一黑又一黑,不禁想,难道今日气运不佳不成?
一上一下间,楚慕辞再度上场,祈南言看着脸色不算太好的楚慕辞,一脸莫名,殊不知,因为他又和安阳王世子聊的开心,又是盯着安岁玉和陈楠潜,某人心里的醋掺了又掺,经过压力的酿造下,现在已然成了成年老醋,连他周围两人都是恨不得离他远远的,现在他上了场,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楚慕辞委屈的瞟了祈南言一眼,像极了大狗狗耷拉着耳朵。
祈南言:“……”,不是,他又做什么了?
拉弓射箭之时,楚慕辞将所有的不快尽数倾注在这一箭里,骤然脱手,离弦之箭破开铜球后深深扎进树干上,只留下箭羽在外,下一瞬,弓弦也忽然断开。
众人深吸一口气,都不明白这楚小将军是怎么了,忽然发这么大脾气。
唯有罪魁祸首心里发笑,面上无辜,甚至还趁着楚慕辞看过来之时,眉头上扬,以做挑衅。
奇迹般地,楚慕辞不仅没生气,反而感觉心头燥气消散了一些,握着断弦的弓转身看着司徒追清致歉,“对不住,司徒公子,我没控制好力气,损坏了贵府的弓,稍后我会赔上一把。”
司徒追清摆摆手,“一把弓而已,楚将军无需介怀,猜物罢。”
楚慕辞再度拱手,转身看着破了洞的铜球,忽然笑道,“我既平白得了成宁侯一诺,侯爷又拿走了我的玉珏,既是有缘,我便猜里面是侯爷的翡翠流光凤羽佩吧。”
众人:一时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一想又觉得挺合理,倒是司徒追清,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心中思索,莫不是这两人私下有来往不成?
小厮打开铜球后展开红布,翡翠莹润,凤羽栩栩如生,一看便是珍品,楚慕辞大步上前拿过玉佩,当即挂在腰间,而后转身看着祈南言,笑的肆意,“侯爷,咱们不亏不欠了。”
祈南言举起茶杯朝着他一敬,“本侯同将军有缘。”
楚慕辞眼里染上深意,漆黑的眼珠似是染上了光,熠熠生辉,弯唇笑的意味深长,“侯爷所言,本将军分外认同。”
再之后,众人又玩了一轮,便渐渐没了兴味,司徒追清也让人将东西撤了下去,众人在一块谈天说地聊聊诗词歌赋和人生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