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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没了裴宿尧在旁的祈南白一夜未睡,索性起身练起了书法。

一只白头鹦鹉从窗子飞到了书案,站在笔架上,脑袋摇晃两下,紧紧盯着祈南白。

祈南白从他腿上取下信件,随手抓了一把粟子放在白头鹦鹉面前。

白头鹦鹉跳下笔架,站在桌面上啄吃自己的辛苦费。

祈南白展开信,只见上面龙飞凤舞三个大字,“何时归。”笔酣墨饱,铁画银钩,自有其风骨。

祈南言眼中漾出笑意,手指摩挲着字体,他都能想象出阿宿是什么表情写下这三个字,定时面色严肃,但眼中满是委屈。

祈南白提笔写下,“念你,十日后定至家。”写下时辰,而后将信件绑在白头鹦鹉脚上。

白头鹦鹉摇摆着脑袋,随后果断抬腿闭眼睡觉。

祈南白忍俊不禁的笑了,戳了戳鹦鹉头上的白毛,“知你累了,那便休息好了再出发,索性也不耽误这点时间。”

白头鹦鹉霎时睁眼,继续啄桌上的粟子,仿佛刚才的逃避只是错觉。

“你啊。”

祈南白语气满是无奈,像极了看调皮的孩子。

“七泽。”

身穿青色侍卫服装的男子推门进来,拱手道,“王爷,属下在。”

祈南白面色冷淡,手抚着白头鹦鹉,“去,将本王小时候丢失一位胞妹的事情散播出去,而后将其与大黎太子妃生母联系在一块。”

七泽一头雾水,晟北谁不知道自家王爷乃是独生子,这突然冒出来一个胞妹,还要同大黎一介小妾联系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怪异,王爷莫不是被谁下了蛊不成?

见人还杵在这,祈南白睨了他一眼,冷淡道,“怎么,有何异议?”

七泽忽觉头皮一麻,立刻拱手低头道,“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

“嗯。”

七泽刚准备踏出房门,复又转身问道,“王爷恕罪,属下不知王爷是何意,还请指点属下一番.。”

祈南白:“怎么是那个字听不懂吗?你若是不识字,便卸去这一身侍卫服,本王不介意请个教书先生先让你学学认字。”

七泽心中有苦难言,他知道王爷的意思,但他不明白,王爷这到底是要对付那大黎太子妃,还是帮那太子妃。

“王爷恕罪,属下识字,”

“只是属下不明白,您到底是要对付那太子妃还是……。”

抚摸白头鹦鹉的手一顿,祈南白凉飕飕的看着七泽,直把七泽看的背脊发凉,同时心里又有点莫名的委屈。

祈南白神色幽幽“你觉得本王若是要对付一人,还需带上自己?”

七泽瞬间醍醐灌顶,“是哦,王爷一般都是在背后阴人。”

此话一出,一室寂静,七泽掩耳盗铃一般捂住自己的嘴,低着头,一点不敢看祈南白。

内心也是懊恼不已,他怎么一秃噜把实话说出来了。

好一会,七泽都没等到祈南白的怒火,不禁抬眼微微瞅了一眼,正巧对上祈南白那淡漠的神色,吓得他一激灵,老老实实低着头,再不敢抬头。

“还不走,怎么是还让本王亲自请你出去吗?”

如得大赦,七泽脚底一抹油快速溜了,像极了兔子,身后有老虎追着。

刚一出门,七泽深深吐了口浊气,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疼痛,一颗小石子咕噜滚在他的脚边。

看看石子,在看看屋顶,只见七宇咧着一口白牙,笑得开心,眼中明晃晃的幸灾乐祸。

还朝着他无声吐出两字,“蠢货。”

七泽要气死,但他又不敢造次,毕竟他自知已经惹了王爷不快,若是还在王爷门口打起来,他真的要被扒下这身侍卫服,丢去读书的。

他七泽不要脸啦。

与此同时,莫慕辞也让人去查了祈南白。

又过了两日,莫慕辞人在书房,手指一边有节奏的敲打着,一边听言八的汇报。

“回主子,属下查到就是这么多。”

莫慕辞撑着脑袋,思索着言八查来的消息,

胞妹

流落大黎,被一农家人收养。

成了赵文泽小妾

看似平常,但又透露着一股子不寻常,至少在莫慕辞看来,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早不传出晚不传出,偏偏在见了小宝之后倒是传出了这摄政皇后有了一个丢失的胞妹,还偏巧就是小宝的娘亲。

何况小宝娘亲已逝,外祖一家也早已没了人,现下就是死无对证。

莫慕辞停下敲击桌面的手,问道,“可有去太子妃母亲所在之地周边探查。”

“回主子,查了,周边的邻里都说,娘娘的母亲的确是被收养的。”

莫慕辞心想,到底是巧合还是事实,正当他在准备问一些细节之时,管理东宫的内侍大监忽然来禀。

“老奴参见太子殿下,门外有一人自称是晟北摄政皇后派来的人,说是要送给娘娘一份礼物。”

莫慕辞面色疑惑,“晟北送来礼物?”

“回殿下,是的。”

“太子妃呢?现下在何处?”

“回殿下,娘娘此刻正在书苑看书。”

莫慕辞微微沉默了一会,随即说道,“孤知道了,让人先好好招待,”

“你们都下去吧。”

“属下\/奴婢告退。”

来到书苑,里面满是琳琅满目书籍,兵书,文言以及画本子应有尽有,莫慕辞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找到了人。

阳光透过树梢洒进窗户,映在祈南言身上,颇有一股岁月静好,不负韶华,不枉流年之意。

见着这一幕,莫慕辞不安的心也奇迹般的落回了原位。

“小宝。”

祈南言抬眸望向莫慕辞,放下手中书籍,坐起来后问,“怎么了,阿辞。”

莫慕辞坐在祈南言身边,将言八查的的东西,尽数说了出来。

听完的一瞬间,祈南言心中:漂亮,兄弟变舅侄,他哥这是玩的真花啊。

心里这么想,但面上却还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样,反问莫慕辞,“阿辞怎么看?”

莫慕辞抱着祈南言,直言道,“如果是假的,我担心他别有所图,对你不利。”

“若是真的,我开心又担心,开心你有了亲人,有了依靠,担心若是有一天大黎同晟北开战,你必然会成为那个牺牲品,虽说我不会让你受到危险,但人心难测,有时候恶如魑魅。”

祈南言轻笑一声,手覆上莫慕辞的手安慰道,“阿辞说的不无道理,可我一个人尽皆知的病秧子,有什么好被人利用的。”

“若是想借着我对付你,那就更不必了,晟北也不是什么小国,若真的不瞒,大可直接开战便是,何必千里迢迢只为玩这么一出无关紧要的戏码。”

莫慕辞忽而看着祈南言,认真又固执的说,“小宝才不是什么无关紧要,小宝是我的命脉。”

祈南言愣了一下,随即弯唇笑了,眼底盛满了爱意,心中更是像被鸟儿亲吻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不止。

“好,我是阿辞命脉,同样,阿辞也是我的命脉。”

莫慕辞满意了,又将话题扯回原位,“所以小宝是觉得这件事可信。”

“不知道,我自小便不在母亲身边长大,依稀记得,母亲好像确实是被收养的。”

祈南言其实没找借口,原身母亲确实是被收养的,只是原命运轨迹对这位可怜的女人也没有多少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