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凝你先别急着自我否定啊！”范圆圆在那头急了，一着急连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走廊上推着小车的护士小姐姐侧头看她一眼。
她赶紧转过身去，面朝墙，“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你特别好，真的！我家凝凝就是值得这世界上最最好的男人，你不要灰心啊！”
“不是灰心，”尹凝然坐到沙发上，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白开水，低头轻啜了一小口，“我累了圆圆，我真的觉得自己好累，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做不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累……”
“凝凝你别哭啊！”范圆圆用力攥着电话，搜肠刮肚地想尽一切词语怎么安慰她，她知道凝凝一向都是个坚强的女孩子，也很要强，“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啊？你别一个人闷在心里，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啊！”
“我没事，”尹凝然吸吸鼻子，抽了张纸巾，“我刚才想到一些不太愉快的事，触景生情了。”
“没关系哒，”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学业的压力，生活的重担，感情的迷茫，加上家中接二连三的变故，暂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不过好在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缓一缓就好了。
只要努力走下去，最终会冲破迷雾，前路还是一片光明。
“那就好，凝凝你可千万别吓我啊！有什么事可千万别自己一个人在心里憋着啊，长期下去整个人会憋坏的，”范圆圆还想再安慰她一下，护士走过来敲了敲病房的门，“哪个是病人家属？该换药了！”
“我是我是！”
范圆圆急忙走过去，捂着手机，“凝凝我先不和你说了哈！”
尹凝然也听到了那边二人的对话，“嗯，你快去吧。”
刚放下手机，她低头检查了一下邮箱，本来是想再确认一下的，昨天才刚发出去的邮件，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回应了，邮箱里赫然躺着一封未读收信，她动动手指轻点开。
【尹小姐您好，您的邮件已悉收，信息和个人简历本公司已详细看过，请您于今天下午三点到公司大楼参加面试，逾期视为自动放弃。地址：xxx】
尹凝然指尖微顿，怎么这家传媒公司招人招得这么急？像是晚一点就怕求职者会跑了一样。
从发布求职信息到面试，不过才三天的时间，她没有进大公司的经历，心下诧异，只知道大公司内部竞争压力大，还是说所有正规企业都这样？
不过好在实习生拿的薪水少，要求也比一般正式员工低一些，来不及考虑那么多，看了看现在快十一点，吃个饭再画个淡妆，第一次去鼎盛传媒，地址也不熟悉，还要靠导航，她得早去一会儿，到那里时间也差不多了。
翻出联系人来给姨妈打了个电话，想告诉她一声自己去面试了，没人接，可能是在忙着做午饭，她又发了几条语音留言，拿了钥匙匆匆出了门。
“小姐你好，是来参加经理私人助理面试的吗？”
尹凝然点点头，门口一个身穿黑色高跟鞋西装裙的女人引着她进来，“请随我来。”
“面试三点钟正式开始，可以先在这里稍作休息，准备一下，”那女人看她一眼，伸手指了指，“化妆镜和热水都有，等下抽完号会叫你。”
尹凝然茫然地四下看一眼，这地方离着cbd商业区有些远，在城东，她是第一次来，大楼也像是新盖的，进来也很空旷，刚才经过的时候看到很多办公室里连办公桌都还没有，工人们正在忙着搬运桌椅。
女人说完不知什么时候就离开了，她再回头也没看到人，四周空空荡荡，给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
她稳了稳心神，第一次参加这种面试，难免会有些紧张，也不一定非要过，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打算，不过就当积累经验了。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两个女生，一个和她差不多高，另外一个稍矮一些，准确地说是两个女人，她们打扮成熟，烈焰红唇，高跟鞋，大波浪卷，不知是有经验还是怎么的，看起来信心十足，二人不屑地看她一眼，随后找了个离她很远的位置坐下。
开始从包里掏出镜子来补妆，一面化妆，一面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因为离得有些远，加之她们谈话的声音不大，所以她听不到她们说了些什么。
两个女人是刚才在楼下遇见的，之前也互不认识，那句话说得好，抱团取暖，在面试这件令人紧张的事上也同样适用。
不过她们似乎忘了彼此也是竞争对手，一致把屋子里站着的尹凝然当作自己的敌人，似乎只要轻松打败了她，就能拿到此次面试的名额。
两个女人时不时朝她这里望一眼，还指指点点，单从她们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她们对她并不友善，尹凝然于是断了想要和她们交流的想法。
手机一进门时就被刚才那个女人收上去了，现在也不知道几点，又等了一会儿，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进来喊名字，依次念了她们三人的序号。
尹凝然的名字排在最后一个，那两个女人面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似乎在说看吧，你来的最早，还不是进去得最晚。
挨个进去面试，时间还早，尹凝然先去了个洗手间，进门的时候刚好遇到个子稍矮的女人出去，二人擦肩而过，女人还故意碰了下她的肩膀，声音嗲嗲的，掐着嗓子跟她道歉，“抱歉哦，都怪这门框太挤了，人家不是故意的啦！”
尹凝然没和她计较，侧了侧身让她先过去。
那女人的眼光快要翘到天上去，踩着高跟鞋就走了。
轮到尹凝然进去的时候，面试问了几个问题，随机抽取的，两名主考官坐在正中间，旁边一名秘书负责记录，头也不抬，奋笔疾书，看不清她的长相。
两名考官一男一女，左边坐着的就是刚才领着她进来的那个女人，二人目光交汇，那女人就像是不认识她一样，和刚才微笑引路的样子天差地别，全程目不斜视，总是拣着一些刁钻的问题问她，尹凝然面不改色，一一对答如流。
右边那男的是个大肚子，很油腻，一排西装扣子都不能全扣上，从她一进门眼睛就恨不得黏在她身上，一眨不眨，他不负责问问题，一直都是旁边的女人在说，油腻男笑眯眯的，眼神却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甚至有些猥琐。
尹凝然目视前方，努力避开他的视线，不知为何，被油腻男一直盯着看，她头皮发麻，隐隐有种恶心想吐的冲动。
她强按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