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语气比平常略微放缓了些，拧着眉，“过来我看看。”
女孩抽抽搭搭的，连哭都忘了，他们已经在里面磨蹭了不少时间，幸好一直没有人进来，但是不代表等下也不会有人进来。
多呆一秒，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就增加一分。
她乖巧地侧身站着，让拉链那面朝向他。
男人一手离开墙壁，端详了一下她的拉链，问她，“掉哪去了，能找到吗？”
“不知道，”尹凝然一脸沮丧，绝望地摇摇头，“找不到了。”
她刚才前前后后都寻遍了，就差趴在地上了，头顶灯光略有些暗，在地上找了一圈也没找着。
老天似乎也打算和她过不去，拉链是白色的，为了不显特意做的隐形设计，那么小的一个东西，能掉到哪里去。
“怎么办……”
尹凝然抱着自己的双臂，求救似的望着他，她外面没有认识的人，肯定也不能找迟聿衡帮忙，她和他在里面，她还衣衫不整，要怎么解释。
因此只能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他人脉广，方法也多，可以拜托服务员或者助理给她去买一件，不过那样一来一回，又需要一些时间。
他要是也不帮她的话，她今天真要被困死在洗手间里了。
“别动，”她刚想起来再找找，时知宴制止了她，也随着慢慢蹲下身，在她旁边，“把胳膊抬起来。”
她听话地把胳膊举起来。
男人大手捯饬了几下，她自己看不见，不知他在做什么。
过了有一分钟，他说，“好了。”
拉链掉了，但是拉锁还在，勉强能用，他帮她弄了上去，短时间内应该掉不下来。
“真的吗？”
晶莹的泪珠在眼底打转儿，欲落不落，又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不是坏了吗，这还能修好？
“嗯，”男人声音低低的，“只要别乱动，就掉不下来。”
女孩一双干净的鹿眸像被清水洗过一样格外澄澈，声音软软的，“谢谢时先生。”
这都能修好，他可真是她的大救星，时知宴现在在她心目中简直是无所不能神一级的存在，对他除了感激，还有敬佩。
她似乎忘了，刚才是谁把她带到这里来的了，还有是谁强迫她把裙子拉链拉开的。
她想离开，又见他双眉紧锁，脸色似有些苍白。
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担忧，鼻尖红红的，像个小雪人，张嘴混着满满的气音，“你不舒服吗？”
刚才他逼迫她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头疼，没事你不用管我，”时知宴闭了闭眼，“你先走。”
他们出来少说也得有半小时了，虽然不是一起来的，但是二人席间同时失踪，时间一长难免不惹人怀疑。
“哦，”尹凝然一步三回头，慢慢开了门，一颗小脑袋伸出去四下探了探，没人，拍了拍心口。
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地回看他一眼，男人已经背过身去面朝墙壁，还停留在原地，她看不清他的脸。
她没再犹豫，几乎是一路小跑逃出洗手间。
三绕两绕，终于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大厅里依旧灯火辉煌，宴会还没结束，她捂着胸口强作镇定，一颗心还没平复下来。
刚才那一幕太吓人了，她总担心有人推门进去，不过说也奇怪，外面很安静，连脚步声都没有。
她这样把他一个人丢在洗手间似乎不太道德，但是又转念一想，那男人那么凶，又那么厉害，他应该会没事的吧？
正这样想着，想去找迟聿衡，迟聿衡似乎是刚结束一轮会谈，脸上挂着属于胜利者的微笑，神采奕奕朝她走来，和乍来时的神色不同。
“凝凝你还好吧？刚才有几个叔叔伯伯找我，都是我爸的故交，小时候还见过我，关系实在太近了没法拒绝，我脱不开身，也没顾得上你。”
“我没事，”尹凝然摇摇头，“你忙就好，我知道吃的还有喝的在哪里。”
生意场上的忙她也帮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吃吃喝喝，不给他添乱。
然后走的时候跟着他一块离开。
想想什么都没做，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接那五千块钱。
她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
迟聿衡诧异，“凝凝你才刚来就想着回去了？”
“不是不是，”尹凝然摆摆手，“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酒会，也不知道待多久合适，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二人没说几句，这时又有一人端着酒杯上前来，四方脸，五官端方，不用说肯定是找迟聿衡谈生意的，手里握着高脚杯，淡笑一声开口，“迟总，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你先忙，”尹凝然很识趣地往旁边退了一步，把空间让给他们，“走的时候记得叫我一声就好。”
“放心吧，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吃完东西记得回来，在这里等我别乱走，”迟聿衡略带歉意地看她一眼，随即端着酒杯和那客户往一旁人少的地方走去。
又剩下她一个人，尹凝然倒也乐得自在，她又可以去拿自己喜欢的东西了，中午吃的又少，为了省钱只买了两个包子，下午发传单也耗费了不少力气，这一会又饿了。
四下扫视一周，只见人群依旧热热闹闹攀谈着，主要是谈生意的居多，手里的酒没喝多少，也有单纯来蹭酒的，不知是无聊还是怎么着，手里的酒倒满了一杯又一杯。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估计结束都能到凌晨了。
刚想去找点吃的，没走出几步，身后忽然有人叫住她，“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那个酒店服务生吗？”
声音似有些熟悉，她转过身去，只见白采薇也穿着一身白色的晚礼服站在她身后，脸上挂着冷漠的笑。
身旁还跟着几个年轻女人，应该是她的好朋友。
“酒店服务生？”白采薇左边的女人用手捂着嘴轻笑一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一个小小的服务生也能来参加这种酒会，该不会是想赚钱想疯了吧，到这里来端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