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芝缓了缓,又擦了擦眼泪,才轻声回答姜枣的问题:
“还真有过,小严他爸照顾我的那段时间,我的奶多到小严都吃不完,就像你现在这样。”
姜枣一听,满怀希望:“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没那么多的话,就用东西垫着,要是多了,就自己用手挤出来,不过要是太多的话,用手挤会很疼的。”
说到这里,乔玉芝的声音又低了低。
姜枣点头如捣蒜:“对对,我刚刚还想问你用手挤会不会疼呢,那疼怎么办呢?我可怕疼了。”
乔玉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飞起一抹羞红。
“如果用手挤会疼的话,就吸出来……”
姜枣苦恼:“可是孩子吃饱了就不愿意吃了,我现在还不疼,但以后就不知道了,想想还真是个麻烦事。”
乔玉芝欲言又止了两次,最后硬着头皮说:
“那会我涨得很疼,小严又吃不了那么多的时候……是小严他爸爸帮我吸出来的。”
磕磕巴巴说完这句,乔玉芝的脸羞红了一片。
姜枣脑子懵了一下,没那么快反应过来。
还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怎么吸的?”
“用嘴。”乔玉芝声音轻到快要听不见了。
但姜枣还是听见了。
姜枣:“……”用什么?
用……嘴?
姜枣的脸也瞬间红了,并且迅速红到了脖子根。
她连忙捂住发烫的脸颊,纵使博览过群书的她,也不敢想象那种画面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太太太太……太羞耻了。
乔玉芝见状,又急忙解释:“就是用嘴吸出来,然后吐掉,不是喝下去,因为用手挤很疼,这样不会疼。”
姜枣心说这也没什么区别啊,反正是要用嘴吸的。
姜枣捂住脸的手根本不敢拿下来。
即使当着乔玉芝的面她也羞得没脸见人,真的太羞耻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姜枣艰难地问。
乔玉芝摇摇头:“好像没有比这更好的了,要么只能忍痛用手挤出来。”
她还安慰姜枣:“小枣,你也别太害羞,涨的时候真的很疼,疼得厉害时候我的手都不敢碰,更别说挤了,所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说你和你丈夫总比我和小严他爸熟多了。”
姜枣无语地心想:不,玉芝姐,你不知道,我和孩子他爸,真不熟。
对姜枣来说,她和陆宴寻现在只是牵牵小手,亲亲抱抱的初恋阶段。
孩子纯属是意外。
虽然现在是美丽的意外了,但那也没让他们两个人熟到可以那样的地步。
尽管内心抗拒到不行,也羞到不行,姜枣还是继续点头如捣蒜:
“好的玉芝姐,我知道了。”
她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回头还是让婆婆少做点好吃的给她,让她妈少杀几只鸡好了。
奶够孩子喝就行,不需要催那么多,真不需要。
“别的我也没什么可告诉你的了,看陆同志对你的态度,我想你婆家人对你应该也很好,你婆婆应该也更有经验,遇到什么可以问问你婆婆。”乔玉芝真诚建议。
姜枣整理了一下心情,对乔玉芝道谢:“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玉芝姐。”
乔玉芝见话题聊的差不多,外面的天也黑了,准备离开。
“小枣,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不然晚上路不好走。”
姜枣还有点舍不得乔玉芝走。
但天都黑了,她也不可能一直留人家在这聊天。
“玉芝姐,我让宴寻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乔玉芝连连拒绝,“我住的不是很远,自己回去就行了,不用送,你回床上躺着吧,也别下来了。”
乔玉芝说着就站了起来。
姜枣也下床了:“我在床上坐得有点累,刚好下来活动活动。”
她拿起床前的水果给乔玉芝:“玉芝姐,水果你带回去给小严吃。”
乔玉芝缩回手:“这是买给你吃的,小严想吃家里还有。”
这年头苹果香蕉不是稀罕的东西,但也不便宜,乔玉芝买的这些水果品相很好,肯定更贵。
顾严身上穿的衣服都带了补丁,平时肯定吃不到这种品相的好水果,姜枣想让乔玉芝拿回去给顾严吃。
但是无论姜枣怎么说,乔玉芝就是不肯拿。
两人推来推去的说话声都传到了门外。
陆宴寻推开房门看向病房内。
顾严也在陆宴寻腿边露出了小小的脑袋,伸着脖子往病房里看。
病房里的争执声就此静止。
乔玉芝把姜枣手里的网兜夺过来,放回了床头:
“小枣,这是买给你吃的,小严想吃,我会再给他买。”
顾严懂事地接话:“买给姜阿姨吃的,小严不想吃。”
姜枣见乔玉芝如此坚持,也只能妥协。
她对顾严招招手:“小严过来。”
顾严听话地来到了姜枣面前。
姜枣转身从床头的网兜里掏出两个苹果和两根香蕉,塞到顾严怀里。
“玉芝姐,我这也没有零嘴,就让孩子拿几个回去吃,剩下的我留下吃,这样可以吧?”
乔玉芝见状也只好妥协,柔声提醒顾严:“小严,谢谢姜阿姨。”
顾严抱紧怀里的水果,对姜枣露出笑脸:“谢谢姜阿姨。”
“小严乖。”姜枣也笑着捏捏顾严的小脸。
“小枣,那我和小严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乔玉芝拉着顾严跟姜枣道别。
姜枣看了陆宴寻一眼:“宴寻,你送一送玉……”
乔玉芝立刻打断姜枣的话:“不用送,待会孩子饿了,你一个人顾不过来,你这离不开人,我和小严自己回去就行了,小枣,你要是把我当姐姐就听我的。”
姜枣不说话了。
顾严仰头看着姜枣:“姜阿姨,我和妈妈可以自己回去。”
姜枣看了看顾严,看了看乔玉芝,最后把床头的手电筒拿给乔玉芝。
“玉芝姐,我看你好像没带手电筒来,这手电筒你拿着吧,晚上路黑得很,有手电筒好走一些。”
乔玉芝这次没有再推辞,点头接过手电筒。
顾严知道马上就要走了,依依不舍地踮着脚尖往床上看。
但他太矮了,什么都看不见。
“妈妈。”顾严小声喊。
乔玉芝看他踮着脚张望的样子,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又想看妹妹了?”
“嗯。”
乔玉芝笑了,把顾严抱起来带到床边。
床上的小女娃这时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神呆呆地看着顾严,没哭也没闹。
顾严看着妹妹睁开眼睛的样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咦,妹妹竟然醒了。”跟着来到床边的姜枣看到这一幕也觉得惊奇。
她顺着女儿的视线看到了顾严神情惊讶的小脸。
再转回来看女儿的时候,小宝贝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又闭上眼睛睡了。
姜枣笑着说:“小严你看见没,妹妹刚刚在跟你打招呼哦。”
顾严点点头,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睡着的妹妹。
妹妹好像看见他了。
抱顾严看完妹妹,乔玉芝真的要走了。
姜枣把两人送到病房外之后,还要再送,但乔玉芝说晚上温度低,坚决只让她送到病房门口。
姜枣又叮嘱了乔玉芝几句被欺负一定要来找自己,还要记得来喝两个孩子的满月酒。
乔玉芝一一答应,牵着顾严十步一回头地走了。
看着乔玉芝母子二人离去的背影,姜枣心中五味杂陈。
一直到母子俩的身影看不见了,她才扭头扑进陆宴寻怀里哭起来。
陆宴寻把姜枣抱回病房的床上,一声不吭地任由她在自己怀里低声哭泣。
回家的路上,顾严看着前面手电筒的光亮,又抬头看了看天。
然后对乔玉芝说:“妈妈,陆叔叔说,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找到爸爸的。”
顾严只是个四岁多的孩子,乔玉芝平时不会和他说太多关于顾修白的事。
说也只是说他爸爸对他好,给他做玩具的事,不知道小小年纪的孩子会那么早熟,有时候还会语出惊人。
不过乔玉芝都习惯了,只要不是过分的话,她都会顺着他的话说。
“那小严要好好吃饭,等将来长大了,带妈妈一起去把爸爸找回来。”
“妈妈,我们要一起好好吃饭,姜阿姨给的香蕉和苹果,我和妈妈一人一个好不好?”顾严口吻天真道。
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妈妈自己从来不吃,全都留给他一个人吃。
“好呀。”乔玉芝语气轻快地答应儿子,“我和小严一起吃,明天中午妈妈给小严做鸡腿吃好不好?小严最爱吃鸡腿了。”
“妈妈也会吃鸡腿吗?”顾严犹豫地问。
好像如果妈妈说不吃,他自己就不吃一样。
乔玉芝低头笑看儿子,答应道:“妈妈也吃,明天妈妈多做几个,和小严一起吃。”
顾严开心起来:“好。”
看着雀跃起来的儿子,乔玉芝又难过,又开心。
更多的是开心。
今天罗成轩那个恶心的禽兽被带走之前,吐出了一些这两年被他侵吞的抚恤金。
虽然不是全部,但也有不少钱,加上以后每个月的抚恤金都会发到他们母子手里,足够让她和小严过得好一些。
想起姜枣对自己的帮助,乔玉芝除了满心感激之外,更多的是想将来该怎么报答她。
她从没想过这辈子除了顾修白,还能遇上什么好人。
还是姜枣那么好的人。
她还认她做姐姐。
看透了人情冷暖的乔玉芝知道姜枣这话不是随便说说。
乔玉芝嘴角的笑容在扩大,但眼睛却又忍不住模糊了。
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顾严抬头看乔玉芝:“妈妈,你在哭吗?”
乔玉芝哽咽着回答:“没有呀,妈妈没哭,妈妈在笑。”
接着又反问道:“小严,从今以后你有妹妹了对吗?”
顾严想起那张小小的粉粉的脸和黑黑的眼睛,点头:“嗯,小严有妹妹了。”
乔玉芝顿了下脚步,揉了揉儿子的头顶轻声说:“从今天起,妈妈也有妹妹了。”
说完这句话,乔玉芝擦干了眼泪。
牵着顾严,一路笑着走回了家。
应该说,是回了顾家。
还住着其他顾家人的顾家。
从医院到顾家不远,但走路也不近,走到一半路的时候,顾严就困了。
后面是被乔玉芝背回来的。
乔玉芝背着顾严刚推开顾家大门,一只鞋子就顺着门板砸到了她腿边。
乔玉芝看了眼昏暗光线中叉着腰的人影,没有理会,背着顾严进了自己的房间。
顾家的房子是独栋独院的两层白墙大楼房,带一个宽敞的大院子,外人看来又漂亮,又气派。
但乔玉芝和顾严的房间却不在漂亮的楼房里,而是在院子角落的一间小房间里。
别人家都是用来给保姆住的,顾修白死后,她和顾严就被赶到了这间屋子里。
他们原来住的二楼大卧室,则被大姑子顾轻蕊和她丈夫罗成轩占了。
“乔玉芝,你哑巴了?看见我都不会叫人了?”
顾轻蕊见乔玉芝理都不理自己,语带刻薄地追了上去。
乔玉芝把顾严背回房间,刚把孩子放在床上,顾轻蕊就追了进来。
她声音尖锐地质问:
“乔玉芝,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大晚上的死哪去了?你现在不得了了啊,去外面偷人还带孩子去偷,我就知道你这狐狸精不会安分!”
乔玉芝听着那些刺耳的污言秽语,用气得发抖的手给顾严盖上被子。
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她平时没少听,虽然早就受够了,但为了孩子,还是不得不忍。
可是今天,她实在不想忍了。
乔玉芝皱皱眉,忍无可忍:“孩子睡了,你要说出去说。”
顾轻蕊不屑地看了眼床上的顾严,故意拔高了音量说话:
“我偏要在这屋里说,你怕你儿子听见啊?我就偏要让他听见!”
乔玉芝铁青着脸看了顾轻蕊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顾轻蕊还没羞辱够她,当然不会让她这么跑了。
立刻就追了出去,边追边继续编排:“乔玉芝,你跑什么?大半夜带着儿子去偷人心虚了吧!”
乔玉芝站在房间门口,等顾轻蕊出来,就马上把房门关上了,然后继续走到更远的地方。
顾轻蕊见乔玉芝一直跑,火大地继续追:
“乔玉芝,你这个贱人,你别跑!我还没问你到底从哪找的新姘头,把我们家成轩给抓哪去了!”
乔玉芝走到足够远的地方站定,等顾轻蕊走近时,扬手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
顾轻蕊脸上一痛,直接被打懵了。
她万万没想到,在她面前向来唯唯诺诺不敢吭声,跟奴隶一样被她呼来喝去的女人竟然打了她。
她捂住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乔玉芝:“贱人!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