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心中一惊,冷汗直流,自己自然可以逃出生天,另外三人没有那么好的轻功,当真众箭齐下,他们三人便凶多吉少,于庭又是个胆大妄为的主,说不准那句话不合她的意,她便命人放箭。
花下眠开口道:“于庭姑娘,我们可是你爹请来的客人,倘若死在仙天门,莫说望江楼不答应,就是整个江湖也会惹来非议。”
于庭嘿嘿一笑,跟着面色一狞,怒道:“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住老娘,你怕死就劝劝你好兄弟,乖乖给我跪下,否则……”说着手一摆,弓箭手齐加力道,拉满的弓弦绷的吱吱作响,蓄势待发,仿佛能射穿云霄。
江寻假意扭头对龙佘兰耳语,暗自手指发力,猛然间!把于庭拉到身前。于庭大惊之下,厉声喝道:“放箭!”
霎时间!众箭齐飞,江寻本以为拿住于庭便可要挟他们,没想到于庭视死如归,即便被拿住依然狠心下令,花下眠挡在冷月身前忙抽箭,使出一叶知秋的功法,将地上的石子卷在身前,阻挡冷箭,但事发突然,他挡住了冷月却没有挡住射向江寻的冷箭,江寻大惊之下,一边拿住于庭挡箭,一边将腰间承影剑掷出,
承影剑在江寻助力下,分在两处,一把挡在龙佘兰身前,一把挡在自己身前,承影剑快速飞旋,如同镰刀割稻谷般,大批冷箭尽数打落。
第一轮箭射完,于庭得意的说道:“算你走狗运,不晓得第二波还能不能躲得过。”
说话间弓弩手的箭已上弦,第一轮是一弓一箭,这次却是一弓三箭。
花下眠将箭横在了于庭脖子上,怒道:“疯婆子!你当真要鱼死网破。”说着又对高致函狗奴怒目而视。
狗奴当即拱手作揖,连连告饶道:“花大侠!万万不能伤害我家小姐。”
高致函则是不动声色,他虽然名为于庭的人,可手下的人只会听于庭号令,根本不会理他,于庭更不会听他的劝,思量片刻便道:“江大哥!于庭姐为什么生气你也清楚,于庭姐的脾气你也知道,你若不拿出一个态度出来,恐怕是走不了了。”
江寻知道高致函所言非虚,当即压着怒火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于庭虽被江寻拿住,却丝毫不惧,仿佛被拿捏的是江寻,傲嗔道:“我说了!你给我跪下!”
江寻沉声道:“跪下就可以善罢甘休了?你不妨把你的要求都说出来。”
于庭道:“好!跪下求我原谅你,求我放过你,求我嫁给你……否则大家同归于尽……”
江寻一怔,不由得看了龙佘兰一眼,龙佘兰雪白的脸颊如同被骄阳烤过,丝丝微红,,黯然之色从清澈的眸子里闪过,尽管有些不悦之色,优雅的气质丝毫不减。
一瞬间!江寻如坠冰窟,于庭的要求他是万万不会答应,可一旦驳回,能不能全身而退就很难预料了。
正当江寻如入绝境之时,一阵狂笑传来,山岩上人影闪动,剑光如电,一阵惨叫声响起,弓箭手纷纷中招跌落山岩下。
转眼间!山岩上只有一个身着蓝色长裙的女子,亭亭玉立,江寻定睛一瞧不由的一喜,来人正是阿衣紫卜。阿衣紫卜剑法以招式简单,出剑奇快着称,看的高致函呆若木鸡。
阿衣紫卜居高临下,朗声道:“又想嫁给人家,又让人家求你,天下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事呢。”
于庭闻言大怒:“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笑话我?”
阿衣紫卜翻身而下,笑道:“我就是江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想嫁给他,也要先过我这一关,就算江大哥要对你负责,你嫁到我们家,也只能做小,论理你要叫我一声姐姐。”
于庭啐道:“呸!臭不要脸的狐狸精,说话不怕屁打了牙,你嫁给他我怎么不知道?”
阿衣紫卜笑道:“你不知道?可是你成全的我们,江寻本要娶你,你非要移花接木,把我替了去,怎么短短半年光景,你就忘了。”
于庭如梦方醒,失声道:“你是天方教的妖女……”
阿衣紫卜道:“看样子你是认可我的身份了,怎么要进我们江家,是不是要给我当姐姐磕头。”
于庭怒:“呸!不要脸的荡妇,你只不过是我们摆布的一颗棋子,拿着鸡毛当令箭,等我腾出手,看不把你牙掰掉……”
紫卜也不恼怒,身体一旋,把于庭从江寻手中救下,笑嘻嘻道:“你现在腾出手了,让我瞧瞧你怎么掰我的牙?”
于庭抽出马鞭便朝紫卜脸色甩去,紫卜还剑入鞘,也从腰间探出马鞭一甩,两鞭子似麻绳般搅在一起,于庭正要发力,忽觉一股力道从马鞭传至手腕,手心一阵热辣,马鞭已被紫卜收走,于庭自是不甘示弱,双臂齐摆动,只听嗖嗖作响,六枚蚱蜢镖紫卜射来。
紫卜身形一旋,马鞭甩出,将六枚蚱蜢镖笼在鞭子里,马鞭一仰,摔在半空,蚱蜢镖受力内藏剧毒喷射而出,只听啪啪作响,缕缕青烟从镖中飘出,。
紫卜默然一笑,道:“芦苇蚱蜢镖,这小玩意,还是留给猫儿耍吧!”只见她蓝色长裙中窜出一只蓝猫,闪电似的爬上肩头,借力一跃,半空中咬住两枚蚱蜢镖,那猫儿甚是灵透,嘴里叼着蚱蜢镖,回头瞧了于庭一眼,示威似得呲着牙,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于庭怒火烧心,双眼吐火死死盯着蓝猫,好似要将那蓝猫撕碎方解心头之恨。
于庭拔剑便刺,紫卜抽出腰间袖剑招呼,两剑一碰,便似黏在一起一般,相互缠绕,只得铮铮作响,紫卜袖剑一挑,于庭拿捏不住,长剑脱手飞出。紫卜袖剑一送,顶在了于庭脖子上。
紫卜冷嘲热讽道:“这么大的脾气,我当是有多大的本事呢,原来是纸老虎。”忽然加重口气,厉声道:“谁给你惯的!”
于庭虽怒,却也熄了火,只得叫嚣道:“你赢了又怎么样,我仙天门十万之众,莫说是你,就是你们天方教早晚也要踏平,我早晚要将你碎尸万段。”
紫卜轻蔑一笑道:“好大的口气,那你猜猜我现在会不会杀你。”说着长剑又进了两寸,剑锋落在白净的皮肤上,顿时少许鲜血溢出。
高致函见状连忙道:“紫卜姑娘切勿乱来!于庭姐只是一时气氛,万万当不得真。”见紫卜不肯收剑忙转向江寻,跪倒在地道:“江大哥!这本是因爱生恨,说到底,于庭姐恼你,还是心里有你,总不能因小失大,将你们二人的情债,转换成门派斗之争吧。”
江寻虽是恼怒于庭任性,毕竟有过一段感情,自然是不希望于庭有什么闪失,当即劝道:“紫卜姑娘……”
“江大哥!他仙天门强娶我天方教大小姐浪丽娜,又打断我少主人双腿,这件事你是知道……”未等江寻开口,紫卜便先声夺人说道。
于庭也不甘示弱,说道:“有种你杀好了,我若死了,你也活不了……”
紫卜轻蔑一笑,啪的一声,马鞭拍在地上,待拉起时,将于庭的剑卷了起来,于庭接过剑便刺,紫卜后发先至,二人用剑 相互抵着对方脖子。
紫卜道:“你不是要把我碎尸万段吗,不如我们同时出剑,同归于尽如何啊。”
于庭被她的话惊住,张嘴结舌,呆愣半响,咬着牙说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
紫卜风轻云淡的说道:“不!恰恰相反,我认为你这个胆量,江大哥娶了我,对我不闻不问,爱了你一场又对你始乱终弃,两个被抛弃的女人,一起共赴黄泉,再好不过。”
江寻见状,虽是无奈却也无法袖手旁观,当即说道:“紫卜姑娘,切不可开这种玩笑。”
紫卜斜了江寻一眼,道:“既如此!你在我俩之间选一个吧!”
江寻一怔,张口结舌。
于庭啐道:“呸!不要脸的妖女,就算他要娶我,也是他来求我,谁要和你争风吃醋。”
紫卜笑道:“先来后到,求你也是作小……”
于庭闻言大怒,大喝一声,双眼一闭,便猛然一送,便要与紫卜同归已尽,猛然剑光一闪,一把剑挑开了二人的剑。
二人扭头一瞧,来人正是龙佘兰,于庭惊魂未定,接着又怒道:“谁让你护着她?”
紫卜笑道:“她是护着你。”说着对着袖剑一吹,一缕秀发从袖剑滑落。那正是于庭头上斩下来的,于庭心中骇然,依然强装镇定,对龙佘兰喊道:“我们同归于尽,干你何事,谁叫你假惺惺的装好人。”
龙佘兰还剑入鞘,不卑不亢的说道:“江寻……要娶的人……是我……”
闻言!江寻百感交集,他没想到这话会从端庄内敛的龙佘兰口中吐出,惊讶中喜不自胜。
闻言!紫卜哈哈大笑,对着于庭道:“就算你要嫁给江寻,恐怕也要排在第三位了……”紫卜心胸爽达,从不将儿女私情放在心上,说与江寻拜堂之事,也是为了帮江寻解围,气一气于庭,眼见龙佘兰站了出来,不仅没有醋意,反而喜上眉梢。
于庭咬的后槽牙吱吱作响,想要动手,又怕紫卜,当即怒气冲冲的指着众人,说道:“我和你们没完,你们给我等着……”说完扬长而去。
紫卜瞥了一眼于庭哼了一声,转向江寻便换了一副面孔,笑盈盈的说道:“江大哥!好久不见……”
说着便跑上前,旁若无人的抱住江寻,江寻又喜又窘,面色忽红忽白,抱也不是,推开也不是,双手无措摆在一旁。
冷月见状,满脸不可思议的泛着白眼,随即又看向龙佘兰,龙佘兰脸上挂着惊愕之色,倒也显得从容。
花下眠调侃,道:“江兄弟!艳福不浅啊,我与紫卜姑娘也是相识于子母岛,怎么我就没这待遇。”
紫卜松开花下眠,便一把抱住花下眠,花下眠正喜,被冷月一把拉开。
冷月对着花下眠啐道:“臭不要脸!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
花下眠尬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紫卜姑娘如此热情,盛情之下,难以拒绝啊。”随即正色道:“紫卜姑娘!害我不浅啊。”
阿衣紫卜脸色一僵,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花下眠道:“若非子母岛!于庭姑娘夺我仙图心法,我也不至于与武林盟主无缘。”
阿衣紫卜也不再掩饰,道:“便是有了心法口诀,没有仙图你也练不成。”
花下眠冷笑道:“能不能练成那是另一回事,紫卜姑娘是不是把口诀还我。”
紫卜道:“仙图是梵净天所创,你和公良羽属一丘之貉,都是掠来的,怎么就说是你的了,而且心法在教主北辰手里,你若想要,不妨去找他讨。”
花下眠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失声道:“你给他了?北辰与从月是儿女亲家,他们一个有图一个有心法,一旦结合……”
江寻道:“花兄勿忧,我练成仙图武功不也如此吗。而且!修炼仙图有特殊秘法,只有极少数人可成,即便他们合在一起也难以练成。”江寻这话半真半假,特殊秘法是真,需要从高处跳下时,手不抓墙脚不沾地方可修炼,至于后面说的极少数人可练那是宽慰花下眠的。
花下眠闻言也是松了口气,道:“怪不得两人武功没什么大进。”
江湖各路人马被仙天门安顿在云龙山的半山腰一处别院,虽是各派分开下榻,却也离得不远。江寻一心想找出天印的根为常言复仇,入夜与穆延中、花下眠一碰头,便有了计策,由于赤焰上了判官生死令,天印极有可能在争夺武林盟主的关键时刻动手,江寻蹲守赤焰,花下眠把住上山的要道,穆延中隐在高处,观察整个别院动向,谁若暗害赤焰自然便是天印……
夜幕笼罩,江寻换了一身黑色便衣,潜伏在草丛中,赤焰的房间已经熄了火,半山腰的风透着阵阵寒气,被山林房屋遮挡时起时停,忽东忽西。江寻不禁打了个冷战,只觉背心发寒,扭头一瞧,忽的一闪,一枚飞镖已然闪而至身前,江寻本能的抬手一抄。将那飞镖夹在手中,霎时间手心烟雾缭绕,江寻赶忙甩开,却已发觉全身发软。
这时!石后一人跃出,正是于庭,于庭拔出匕首便向江寻大步走来。
江寻心中一凛,暗沉了口气,体内的灵力封住一般,丝毫使不出来,他强撑着站起身,佯作镇定道:“你没完了?”
于庭拔出匕首,冷哼道:“我说了必须让你对我造成的伤害付出代价。”
江寻冷声道:“你能杀得了我吗?”
于庭闻言一怔,江寻见她有所忌惮,继续道:“就凭你那点伎俩,也想算计我?”
于庭顿住,若有所思,江寻见她被自己唬住,丝毫不敢懈怠,却面若冰霜,目光如炬的盯着于庭,生怕他瞧出自己中毒。
于庭一张脸阴晴不定,目光幽幽,似有退却之意,江寻正安生得意,哪知于庭忽然怒目如电,喝道:“犯我者,必诛!”
说着双脚蹬地纵身而起,手中匕首直指江寻心口而来。江寻心中一凛,身体却不听使唤,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