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夜见龙佘兰恼了,忙道:“行了!看你平日温顺没想到也这么倔强,我知道你喜欢江寻,可你们跟着不是一路人,你像白雪一样纯洁无暇,他像墨汁一样深藏不露,你俩性格迥异。不是我贬低他,他是一个意志坚韧,命犯桃之人,你驾驭不了他,跟着他自会委屈自己,作为过来人,姐姐劝你,与其委曲求全,不如退而求其次。”
龙佘兰脚下一顿,猛然回头,用凌冽眼神盯着千秋夜,道:“你口口声声自称姐姐,你早就知道,还这般戏弄我,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吗?”说完拂袖而去。
朱由笑平日里除了去百草堂帮忙,便是处理一些杂事,更多的时间是在跑马场教乌镇地之一叶知秋的剑法。出于对剑法的痴迷与执着,时常废寝忘食,一教就忘了时间,他对手下要事严格要求,因此一批跟他学剑的弟子也是突飞猛进。
这一日!又到很晚才回来,他不自觉的便来到百草堂,尽管他从来没开口说过喜欢龙佘兰,甚至有时候态度恶劣,但对龙佘兰的情,始终如一,如同一壶老酒,越久越纯。
眼见百草堂已经关门了,朱由笑便准备回家,可他刚一转身便见一个黑影在房顶纵跃,不由多想,朱由笑便追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敲开了千秋夜的房门,气没喘匀,便迫不及待的说道:“您是千大嫂吧!我是水阁的丫鬟,江亭主让您去一趟,说是千一群出了点事……”
千秋夜本来对着深夜的不速之客,心存芥蒂,一听千一群有事,如遭雷击,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忙叫丫鬟带路。
空旷的大街上,那丫鬟与千秋夜一前一后往水阁的方向跑去,千秋夜爱子心切,对那丫鬟的话并没有怀疑,可这一跑,渐渐恢复了理智,便觉不对,那丫鬟脚步飞快,竟似比自己还要着急,而且即便是千一群有事,晓梦并不知道自己在乌镇养伤,怎么会深更半夜通知江寻,而且江寻收到消息,为何不直接来找自己,而是派了一个丫鬟来报信?起了疑心,她便开始注意丫鬟,那丫鬟全身散着淡淡的香气,虽然衣着丫鬟服饰,却是涂脂抹粉,穿金戴银,俨然没有丫鬟的样子。
想到此节,千秋夜猛然停下脚步,那丫鬟见状也停了下来,道:“千大嫂!怎么不走了?”
千秋夜冷声道:“好一招引蛇出洞,你是什么人?”说话间!三枚柳叶镖,按在了手心,藏在了衣袖中。
那丫鬟狡黠一笑,一脸从容的说道:“聪明!可惜太迟了……”
那丫鬟的话在耳边一响,便似十几人在重复说话,嫣然是中了毒,千秋夜察觉不妙,身体发软,手中的柳叶镖无论如何也射不出,一阵头晕,视线渐渐模糊,跟着便摔倒在地……
第二日一早,江寻便收到千秋夜失踪的消息,龙佘兰、朱由笑、江寻来到了千秋夜的房间,见房间内桌椅整齐,并无打斗痕迹,江寻陷入了沉思,半晌道:“会不会是伤养好了离开了?”
龙佘兰道:“就算离开,也总要说一声吧。”
朱由笑沉吟半响,斩钉截铁的说道:“被人掳走了。”
“你怎么知道?”江寻与龙佘兰异口同声的问道。
朱由笑道:“昨晚我从跑马场回来,半路遇上一个黑衣人,我一路追出去,追后那人消失在了后山,他们故意调虎离山,我想大嫂就是那个时候,被人掳走的。”
江寻满脸狐疑的兀自说道:“什么人会抓她呢?”
三人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尤远见忽然火急火燎的找了过来,他拿了一封信递给了江寻,江寻打开一瞧,只见上面写着‘想救千秋夜,江寻一人,来烟波岛--佛元君拜上’几个字。
三人顿时明白了抓千秋夜的缘由,原来三元教对吞并乌镇一直贼心不死,江寻紧咬牙关,面沉似水,此刻恨不得把佛元君千刀万剐。
烟波岛是乌镇以东五十里的小岛,岛上地势险要,常年烟雾环绕,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小岛。
正当江寻思虑对策时,朱由笑提剑便道:“知道在哪里就行。”
江寻忙道:“朱兄!不可鲁莽。”
朱由笑道:“你难道还要和他们讲道理吗?”
江寻皱了皱眉头,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千大嫂安危要紧!人家既然要谈,就还有缓和的余地,而且他们自有防备,我们冒然出击,自会自投罗网。”
朱由笑道:“总是有风险的,并非我逞匹夫之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是致胜法宝,按着他们的路数来,只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三元教算计望江楼不是一天了,你能把佘刀令交出去吗?”
江寻道:“你冒然行事,万一逼急了他们,岂不是害人害己,这事还是从长计议,说不定佘刀令只是慌子。”
朱由笑道:“那我们就分头行动。”
江寻控制不住朱由笑,气的满脸满脸透红。龙佘兰劝道:“朱大哥!我觉得江大哥说的对,我们还是想好对策在行动吧。”
朱由笑狠狠地瞪了龙佘兰一眼,嗔道:“你们怕,可以躲进水阁待着。”说完扬长而去。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龙佘兰本不是望江楼的人,与千秋夜也算不上深交,自己只是凭着一腔热忱,才好言相劝,没想到朱由笑竟会如此无力,顿时!一片热心,跌到了冰点。
江寻压着怒火,压着怒火,长出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一回头,忽然发现,龙佘兰脸上挂了两行委屈的泪水,安慰道:“他这人就这样,犯不上生气……”
为了避免尴尬,江寻欲走,却被龙佘兰伸手拦下。龙佘兰泪眼汪汪,二人四目相接,江寻一颗心,不自觉的乱跳起来,龙佘兰一把抱住江寻。
这一抱,江寻意外之下,又惊又喜,仿佛春风吹进了心底,龙佘兰向来内敛,没想到竟然会主动投怀送抱。久违的温暖,令他全身酥麻,江寻轻搂着龙佘兰,如同做梦一般,生怕一不小心龙佘兰便会消失。
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他们俩,幸福来的突然,短暂的美好令江寻忘记忧愁,直到一个高亢的男中音在耳旁响起,这才回到现实。
“朱由笑说的不无道理,三元教的意图昭然若揭。”
二人一惊,齐目望去,竟是朔方,江寻大喜过望:“朔大哥!你终于醒了!”
朔方嘴唇发白,面容憔悴,明显就是大病初愈的虚弱,他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杀了凌风,算是欠她一命,这一次!就让我去救她,也算是了了这场恩怨。”
江寻失声道:“他们既然让我去,定然有所准备,此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朔方道:“他们可以拿千秋夜要挟你,但不会要挟我,我去!千秋夜反而安全。”
江寻稍稍迟疑了一下,便道:“朔大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江寻知道,朔方因为左影心如死灰,他怕朔方不顾个人安危和三元教硬拼,这才提醒道。
朔方轻嗯了一声,转身边走,龙佘兰叫住,龙佘兰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道:“这是我配的百灵丹,可解百毒。”
朔方拿过解药,稍微一顿,当即吃了下去。眼看朔方远去的背影,龙佘兰忽然道:“你放心他一个人去吗?”
江寻这才回过神,说道:“走!去跑马场。”
烟波岛,壁立千仞,烟波浩渺,远远望去如同海市蜃楼。朔方孤身一人上了岛,浓雾弥漫,仿佛置身于混沌的仙境中,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羞涩的少女,掩盖了自己的美貌。朔方无心欣赏,大步前行。
周围苍翠环抱,狭窄的道路蜿蜒曲折。即便视力再好,映入眼帘也是雪白一片。
朔方走了没多远,便有一个声音飘来:“是江亭主到了吗?”声音空洞,仿佛来自千里之外,却听得真真切切。
朔方脚下一顿,朗声道:“少阳门朔方!拜会三元教佛元君。”
朔方出口,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跟着又一个声音传来:“佛元君说了,除了江寻,谁也不见,请回吧。”
朔方大喝一声:“装神弄鬼!”他闻声辩位,一掌打出,跟着劲力一收,便将说话之人拉倒身前,是一个俊朗青年,朔方一把掐住那青年脖子,厉声道:“佛元君在哪里?”
那青年一脸惊恐之色,说话吞吞吐吐,嫣然没有了方才的孤傲之气:“小人……只是……传话的……不……不知元君身在何处……”
朔方手臂一举,便将那青年擎在了头顶,厉声道:“说!”
“真的……不……不知道……”那青年面色惊慌,说话仍是吞吞吐吐,却忽然一摆衣袖,一股白色毒烟喷涌而出,朔方反应极快,双掌齐出,强劲的掌力将那青年打飞出去,巨网般的浓雾,被真气撕开了一道口子,周围豁然开朗。
只见唐少卿正一脸阴狠的望着朔方,一行人,在他身后依次排开,迷雾中影影绰绰,还藏了多少人不得而知,唐少卿轻蔑一笑,嘴角闪过一抹阴损之色。那青年偷袭不成,被朔方一掌震碎了心脉,铺在地上,没了气息。唐少卿满不在意的一脚踏在那青年背心,漫不经心的说道:“死于非命就该下十八层地狱,逍遥法外才能生大罗神仙,他的使命结束了,上!”
唐少卿一声令下,手下汉子嘶吼着如潮水般从迷雾中涌出,他们身法矫健,掌出紫光,使得正是三元教的喋血术。
朔方见他们蜂拥而至,如狼似虎,便将真气贯入双臂之中,霸道轰出,击的众人上下翻飞。
朔方深知他们掌中有毒,为了避免接触,便将天罡真气源源不断的注入掌中,隔空发力,打的他们落花流水,虽然他们不能近身,朔方的真气却消耗极大。
唐少卿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他就是要通过送人头的方式,消耗朔方的天罡真气,正所谓人多势众,如此耗下去,生擒朔方也不是不可能,至于死多少人,他毫不在乎。
真正当手下弟子前赴后继的向朔方冲锋时,唐少卿闲庭信步的走开了,他盘算着等着朔方真气枯竭,自己在出手擒拿。
可刚走不远,便听身后脚步声传来,一个弟子捂着胸口,满脸是血,飞奔而来,气还没喘匀,便吞吞吐吐道:“唐师兄……来……来了……”话没说完,便倒地死了。
唐少卿心中一颤,百余人竟在片刻间被朔方料理,早就听说朔方实力强,没想到恐怖如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但见迷雾中走出一个壮汉,正是朔方,朔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让佛元君出来!”
唐少卿调整了一下心态,强压恐惧,大义凛然的说道:“有胆量的跟我来!”
唐少卿本盘算骗朔方入自己毒阵陷阱,哪曾想,朔方伸手便向自己抓了过来,唐少卿心中一凛,闪身而去,朔方本想追去,却见人从迷雾中猛然闪出,朔方忙便爪为掌,向那人招呼。只听啪的一声,那人硬接朔方一掌,强大的灵力震得双方各退三步,只见那人佛爷打扮,手捻佛珠,微微一笑道了声:“阿弥陀佛!”随即赞道:“天罡震阳掌!果然名不虚传,未知朔大侠何故光临鄙岛?”
朔方虽然没见过佛元君,见他如此强劲的灵力,便也猜到,此人正是佛元君。佛元君硬接一掌,五脏翻涌,却显得风轻云淡。但他也从朔方的这一掌中察觉朔方有伤在身,便暗自盘算起毒计……
朔方开门见山,便道:“千秋夜呢?”
佛元君一怔,尽管他察觉朔方有伤,却还是不敢轻易得罪,于是说道:“三元教与朔大侠并无恩怨,为何插手三元教与望江楼的纠葛?据我所知,朔大侠与望江楼有灭门之仇,凌风更是毁灭少阳门的始作俑者,朔大侠为何要救他的遗孀?”
朔方道:“你错了!我不是来救她的,而是来杀她的,凌风害我不浅,他的遗孀自然是我朔方要铲除的人。而你们却给保护起来,这不是插手我与望江楼的恩怨吗?”
佛元君眼前一亮道:“呕!原来大家是同道中人,不如这样,等我用她应付了江寻,在交给朔大侠处置如何?”
朔方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我朔方堂堂男子汉,怎么会与邪魔歪道是同道中人。”
朔方随即瞥了一眼佛元君身旁的木屋!一掌轰出,似有排山倒海之势,一声雷鸣,木屋爆裂,原来千秋夜正在屋中,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废墟里,显然是被点了穴。
这一掌令佛元君心头一颤,眼角夹着一丝狠戾:“朔大侠如此不齿老衲,老衲倒要讨教了。”
佛元君与朔方斗在了一起,二人势力相当,连斗十余招不分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