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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武侠修真 > 太虚传 > 第30章 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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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伸手不见五指通道深处吹拂过来的风,呼呼吹过他的身子,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仿佛处在冰窟之中,一点点变得冰凉,一点点变得没有知觉,麻木。四周的黑暗像是永夜的情景,除了风声,就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从他面对的位置传来酒肉的香味,这让他感觉好奇,上面到底是皇城司人马乔装的普通人家,还是一家酒楼。

他走进那里,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他嗅闻到浓郁的酒香味,肉香味,他走到一个木梯子近前,仰头看去。从上面柴禾堆空隙中照射下来的星星点点的油灯灯光,像是夜空中的星光铺洒下来,使得他能看清楚这里的情景。

它是一个连接地面,只能容纳一个人攀爬的洞,一个木头梯子搭在地面上,正好通往上面遮挡住洞口的柴禾堆,他攀爬到梯子上,听见了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杀了那小子了?”一个像是公鸭聒噪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有!”黑衣人的声音。

“为什么不杀了他?”

“他并没有在屋里!”

“李大家的情报有误?”

“应该是这样!”

“王八蛋!”

紧接着嘭地一声,像是酒碗摔在桌面上的声音。

然后上面陷入到一片死寂。

吴剑男悄悄攀爬到梯子顶上,他头顶上就是那一堆遮挡住洞口的柴禾,他透过柴禾堆的缝隙,看上面的情景。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边上,桌面上摆放着酒碗,筷子,一碟酱牛肉,两盘花生米,左边的男人正是黑衣人,右边的男人他并没有见过,他穿着宽大的长袍,敞着胸脯,露出黑幽幽的胸毛,由于受到柴禾堆的阻挡,他只能看到这个男人脸盘大致的轮廓,他有一张国字脸,脸上坠满了肥肉,在他两边的面颊上,坠落下横肥的肉,像是两个肉条。他一只眼睛的瞳孔缩小,眼珠灰白,这说明他这只眼睛已经瞎了,他的另外一只眼睛斜长,总透露着阴鸷的目光;他对面的黑衣人已经摘下了面纱,但是由于柴禾堆的阻挡,还是使得人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他的一张脸像是被刀削过一样,面颊上的肌肤贴着他的面骨,几乎要塌陷下去,他的鼻梁高耸,就像是过山车的轨道,中间高,两头低,尤其是他那个硕大的鼻头,通过柴禾缝隙看时,他的鼻头几乎占据了两处柴禾缝隙,只能看到他鼻头上一点点坑坑洼洼,像是酒糟鼻一样的痕迹。他的眼神同对面的肥胖男人一样都显得阴鸷。这说明这两个人是同一类的人物。

黑衣人端起酒碗,仰脖喝了一口酒,然后放下酒碗,抓起一把花生米,仰靠在座椅靠背上,他闭上眼睛,一边往自己嘴里扔花生米,一边说:“上面为什么执意杀那小子?”他咀嚼花生米时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花生米的香味从他口中溢出来,弥漫在空气里。

“我也不知道!”满脸横肉的男人说,抓起一把酱牛肉,一边吃,一边端起酒碗喝酒,酒水辛辣的气味弥漫开来,快速掩盖了饭桌上的饭菜香味。

“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事故!”

“咱们他妈的只管喝酒吃肉,按命令行事,管他妈杀谁呢?杀谁都行,老子都干,只要皇城司他妈别断了咱们月钱,怎么他妈都行!”

黑衣男人睁开眼睛,盯着他的眼睛里不怀好意地打量,然后干笑几声,“魏老六,”他说,“就为几个月钱?”

“咋,你不信?”这个叫做魏老六的男人瞪着眼睛吼,然后又急忙把几片牛肉塞入自己的嘴里,一边咀嚼牛肉,一边继续说:“谁不是为了钱,没钱谁能活,皇城司别断了老子的月钱,不然老子把皇城司做的丑事都抖落出去!”

“哈哈,……魏老六……”满脸横肉男想继续说戏谑的话。

魏老六瞪着眼睛盯着他,“黑心三!”

这个叫做黑心三的男人笑容立刻凝固,盯着魏老六的眼睛里充斥着不屑。

“黑心三,别当老子不知道你的事儿,每个月你领了月钱,一天也不在酒楼里呆,先跑去怡红院,找小翠姑娘潇洒……”魏老六说,眼睛眯了起来,露出笑容,“黑心三,你就没点花花肠子?”

“好兄弟,咱们扯平,老弟的事儿,你也别往外说!”黑心三说,端起酒碗,伸到魏老六面前,“这碗酒算是弟弟我敬你的!”他继续说,象征性地和魏老六刚举起的酒碗碰杯,然后仰脖咕咚咕咚喝光了整碗的酒。

魏老六嘿嘿笑了几声,然后也端起酒碗,仰脖喝光酒,他把酒碗放在桌面上,“酒到位了,我们有情义,老弟的事儿,我不往外说。”

“快点吧!别唧唧歪歪的!”

“这可不是我走的慢,可是这女人太沉。”

“你快活的时候呢?”

“嘻嘻……”

厨房停止了说话。吴剑男心下一惊,他听到有两个男人在通道里说话,他蹑手蹑脚走到洞口,探出头去。前方通道深处两个熠熠生辉的火把,正晃着前进,火把两个模糊的人影一前一后,向这边走来。“不好,有人回来了!”他暗叫一声,然后走出洞口,背脊贴着通道光滑的洞壁一点点向外移动,等到他移远时,那两个举着火把的人已经走到了洞口。

他们都穿着蒙古长袍,戴着蒙古人的风雪帽,一个个子高,一个个子矮,高个的男人身材瘦削,无论是走路,还是站在洞口,他都像是一个细长的竹竿子,他的脸也像是削尖的竹子,是一个长瓜脸,他脸色晦暗,脸上五官宛若拍在长瓜上的五个印记,显得扁平;另一个矮个的男人,是一个矮墩墩的胖子。他手臂,双腿宛若车轱辘一样粗壮,肥嘟嘟的脸蛋,宛若磨平的磨盘。他的五官就像是挤压在扁平磨盘上的黑豆和黄豆;矮个男人肩头上扛着一个穿着蒙古服装,面容姣美的年轻蒙古女人,她的四肢被捆绑的像是粽子一样,她的嘴塞着一块破抹布。

“快走,别唧唧歪歪的,快点吧!”瘦高的男人说,推了身前的矮个男人一把,矮个男人踉跄着走了一步,回头瞪着瘦高男人,“你急什么?”他说。

“你还不知道!”

“哼!”

矮个男人扛着蒙古女人走进了洞里,瘦高男人赶紧跟上。

“他们抓来蒙古女人做什么?”吴剑男这样问自己,一点点向洞口移动。洞口光芒大作,他停下来,他意识到瘦高男人,矮个男人已经攀爬到上面了。

窸窸窣窣的柴禾移动声停下。

他慢慢走进洞口,听见女人的嘶吼声。

“你们干什么?”

“抓你来有话问你!”

“你们想知道什么?”

“伯颜,刘整,阿里海牙,阿术,郭侃,史天泽都在做什么?”

“我只是伯颜的婢女,我怎么能知道?”

“啪!”

“哎呀!”

“你是伯颜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吴剑男攀爬到梯子上。透过柴禾缝隙,看上面的情景。

魏老六,黑心三坐在桌边对饮;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正慢慢靠近蒙古女人,蒙古女人瘫软在地上,惊惧地盯着他们,一点点往后移动,最后靠在柴禾边上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