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上午收到了好多好友申请。”
“没想到我普普通通的，有生之年还能遭遇一次网暴。”
“我都没通过，但是那些验证消息里面五花八门，全是骂我的。”
“我记得你跟我说的，我没做错任何事，但还是没忍住。”
“上午那会儿，我在想，我要是死了就能结束这一切了。”
“我决定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本来想跟你告别的。”
“因为你真的很好，你真的很好。”
晏秋讲得有些混乱，说着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许徕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静静听她说。
“有次晚读，老师叫我去办公室，回来的时候路过我们班，我听到靠窗的同学说那个晏秋装得一副清清纯纯的样子，不知道脏成了什么样。”
“我今天在想，死在水里的话，是不是就能把自己洗干净了。”
“其实那天你见到钟意说我，根本不是那样的，在十六班的时候，几乎没人会说我什么，大家都把我当做透明人一样的。他们几乎不会像钟意那样直白地骂我，只是背后讨论我，用眼神凌迟我。”
“我……”
晏秋又哭了。
家门开了，刚上完绘画课回来的许嘉珤手上提着个小蛋糕走进来。
“咋了啊姐。”他把手里提着的小蛋糕放到茶几上，“这个姐姐是……”
看到外人，晏秋擦擦眼泪，对着许嘉珤撑出来一张笑脸：“你好，我叫晏秋，是你姐姐的朋友。”
说出这句话时，许徕明显感觉到，晏秋握着她手的手紧了一下。
许嘉珤挠挠头：“姐姐好，我是许徕的弟弟，我叫许嘉珤。姐姐你先别哭了，吃点小蛋糕呗，我同学给我的。”
说着就热情地打开小蛋糕的盒子：“这个蛋糕，是我好兄弟专程送我的。姐姐，你一定得吃点。”
许徕没想到许嘉珤那么自来熟，有些诧异。
“姐姐，你快尝尝，好吃不。”
许嘉珤仿佛没看到晏秋脸上还挂着眼泪，自顾自推销自己的小蛋糕。
晏秋手中被塞了一块儿蛋糕，有点懵地呆坐在沙发上。
抬眼就看许嘉珤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姐姐，你快尝尝。”
他又说了一遍。
许徕在他大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好好的！”
“哎呀，姐你马上把我打傻了！”许嘉珤捂着脑袋，又看向晏秋，“姐姐，你尝尝，好吃不。”
被这么热切的眼神看着，晏秋下意识叉起蛋糕吃了一口。
“好不好吃？”许嘉珤满脸期待地问。
晏秋点头：“好吃。”
她是本能在说好吃，可奶油在口中化开，味蕾被甜味包裹，沉郁的心情竟然被这甜味搅散了。
“真的很好吃。”她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听她说好吃，许嘉珤满意了。
乐滋滋地呲牙：“那姐姐你多吃点，姐，我还要出去一下，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哈。”
说着拿起自己的画板和背包，又出去了。
出了家门，他打开手机发语音。
“大哥，蛋糕已经送到了哈，别骚扰我了，我要去路边摆摊了。”
手机很快连续震动几下。
许嘉珤有些无奈地点开语音，江若曦元气满满的声音从他手机里传出来。
“好嘞小许子，干得不错！夸夸你！”
“晏秋姐姐吃了吗？她有变得开心点嘛！”
“你要去哪摆摊啊，待会儿姐去照顾你生意。”
听完语音的许嘉珤脸上表情更加无奈。
“大哥，我是去挣钱，你别捣乱了哈，我静音了。”
“别叫我小许子，你就算不叫哥，叫我名字也行啊。”
隔着手机跟江若曦斗着嘴，许嘉珤的声音慢慢消散在楼道。
晏秋和许徕一起吃完了蛋糕，又聊了会儿就回去了。
目送她坐上车，许徕打开表白墙。
那条动态下又多了不少评论。
她的目光定格在一个Id上。
“吃屋安川”。
陆行川。
他是从许嘉珤回来那个时间段开始活跃在评论区的。
“男主角在这，我承认自己当年瞎了眼。”
“不过大家不用再骂了，现在她已经离开十六班，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毕竟是我喜欢过的女孩，虽然很失望她是那种人，但过去的就过去了，往事已矣。”
许徕生平第一次忍不住爆了粗口。
“傻逼。”
隔天在互助组见到陆行川的时候，许徕控制住自己想揍他的念头，面色如常地跟大家讨论问题。
可是他似乎感觉不到许徕的不喜，还沉浸在上周两人相谈甚欢的气氛里。
每次休息时间都要凑过来。
理科讲题的时候，许徕换了间教室刷题。
陆行川居然还跟来了。
“许徕，怎么觉得你今天不怎么开心？”
许徕抬眼看他：“怎么看出来的？”
“今天看你不怎么想说话的样子。”陆行川走到她旁边，自然地拉了个凳子坐下。
“那倒没有。”许徕放下笔，“我还挺想说话的。”
陆行川温柔地笑：“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说。”
“想说你真的好臭啊陆行川。”许徕认真地看着他，“熏得我喘不上气。”
“啊？”陆行川皱起眉头。
“对，那种恶臭，直冲天灵盖。”许徕认真道，“说话的时候更甚。”
“……”从没被女孩子这样说过，陆行川有点不知所措。
“想问一下，是不是爱造黄谣的都有这种味儿。”许徕笑笑，“我每天都能从你们十六班的方向闻到这个味儿。”
“你什么意思？”陆行川站起身，脸色也冷了下来。
许徕抬手在鼻尖挥了挥，皱起脸：“字面意思。能麻烦你出去吗？你味儿太冲了，影响到我学习了。”
“你……”陆行川深吸一口气，“晏秋去你们班了？”
“我说到晏秋了吗？”许徕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你怎么会想到晏秋的？因为我说到了造黄谣吗？”
陆行川微微皱眉，满脸诚恳的担忧：“许徕，我上周跟你讲过她的。她很会撒谎，你不要被她骗了。”
许徕再次皱起脸：“好好好，你说得都对，能麻烦你快走吗？我快吐了。”
“……”陆行川沉默了会儿，“所以你相信晏秋对吧。”
本来已经低下头写题的许徕闻言抬起头：“我说了你这身上味儿太大了，麻烦你离远点，你听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