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那像是逗弄小狗一样的动作，迟煜说不上习惯，却还是微微俯下身，更方便秦的动作。
只是在如此恰好的氛围下，迟煜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也并不想拒绝罢了。
感觉到迟煜的顺从，秦勾唇轻轻笑了一下，将烟嘴抵在alpha有些薄凉的唇上。
低哑的声音轻缓地像是蛊惑人心的音调。
“来，张嘴含住。”
对于两个成年人来说，这种不清不白的话语很明显是秦故意为之。
始终处于被动的迟煜表面是不在乎的，可骨子里那点桀骜不驯的alpha血液正在沸腾，试图将面前掌控全局的omega反扑下来。
迟煜的眼睫颤了一下，颔首，趁着秦不注意一把握住人有些纤细的手腕，不甚熟练地叼住了烟。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迟煜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秦的眉眼，下唇蹭过秦冰凉的指节，好像是在告诉对方自己并不是只会任人蹂躏的小动物——
而是收敛了爪牙的猎豹。
秦自然是感觉到了迟煜有些越界的触碰，无所谓地挑挑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说着：
“吸气。”
似乎他真的对迟煜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单纯地想让alpha体验一下未曾体验过的经历。
面对秦的无动于衷，迟煜说不出自己的心情是失落还是平常。
他只知道，自己的胸口好像突然空了一下，那种失控的坠落感，他平生第一次体会到。
迟煜晃神分神的时候，一吸气，烟一股脑冲到口腔。
那种不同于闻起来的体验，更能尝到烟草的苦涩和某些香料的清香。
但对于他一个从没吸过烟的人来说，刺激还是太大了。
“咳咳……”
迟煜立刻偏过头去，将烟尽数吐了出来，有些狼狈地咳嗽着，眉头皱起，连眼角都被呛得微红。
西装革履的正经人在秦的面前如此狼狈，比不久前趴在桌子上睡着还令人惊讶。
秦有些好笑地拍了拍迟煜的后背，替人顺气。
嘴毒心软的omega自然是不可能放过调侃对方的好机会。
“悠着点，你就这么着急？”
“怎么告你前男友的时候不见这么积极了？”
迟煜掩了一下嘴角清清嗓子，把那种想要咳嗽的感觉压下去，张口回答道：
“咳……不，我觉得你现在并不想和我谈贺白旭的事情。”
秦不知可否地耸耸肩，撇撇嘴。
“的确。”
“不过现在问题不在那里，你那么抽，再好的烟都让你糟蹋完了。”
嫌弃完迟煜的不懂享受，他在迟煜的凝视下做了次示范。
颜色浅淡，轮廓不甚清晰的唇含住烟尾，随着烟头明灭的火光，半眯着眸子汲取令人上瘾的烟草味道。
嘴唇张合，吐出一个烟圈来。
他又轻轻阖上狭长的眸子，深吸一口凌晨的空气，似乎是怅然，又像是愉悦地轻哼一声。
随后，又用那被烟浸染地发软的嗓音说：
“行了，知道烟不好抽之后，以后谁递给你就拒绝吧。”
秦顿了一下，神色微变，像是想起来什么不愉快的过去，看不出情绪的眸子躲开迟煜探寻的视线，声音又低了几分：
“……沾上烟，就再也戒不掉了。”
“除非你这辈子没有过烦心事。”
秦难得的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表现，让时间都沾染上几分乖巧，流逝地更慢了些。
当然，这一切都是迟煜被烟草和信息素冲晕了头后，有些荒谬的想象。
秦的状态并不是乖巧，而更像是经历濒死后，难以维持的半刻生机。
迟煜在秦眼底那用情绪编织的旋涡中，好像看到了秦的某些种可能的未来——
从高楼跃下。
在海底沉没。
亦或者……
自我凌迟。
迟煜直觉自己这有些荒谬到不切实际的想象，或许并不是空穴来风。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发表意见，只是自顾自地低头借着秦的手指，没有听秦的话，尝试了第二次。
迟煜想知道，秦在吸烟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会露出那么寂寞的表情，寂寞到令他的心脏都在微微抽痛。
又为什么像是如释重负，整个人复杂到他根本读不懂。
迟煜是个聪明的，照猫画虎忍着不适含住烟，吞下去。
他感觉四肢百骸都被烟草冲刷过一遍，指尖酥酥麻麻。
自然而然吐出后，深吸一口气——
与秦同一片空间的微凉的空气。
仿佛这样就能从模仿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可是感官回应他的，是被清新洗涤过的呼吸，清甜不已，甚至连眼前都泛起点点迷蒙的光亮，身体轻飘飘的。
那种晕眩和酥麻会让人暂时忘记一切，像是一种超脱于人间的解脱。
迟煜似乎理解到秦抽烟的滋味何在了。
他刚要说话，手臂上突然传来一阵疼痛。
“嘶……”
迟煜下意识抽回手，躲开，才发现秦那似乎已经有些怒意的双眼正瞪着自己。
方才，正是秦一把掐上他的胳膊。
现在，他正把烟头按灭，随手丢在地面上用鞋尖踩灭。
“怎么，两口就染上烟瘾了？”
“我承认我确实挺坏的，还带你抽烟。但谁知道你自控力这么差？”
秦那模样，就像是迟煜恨铁不成钢的监护人。
“没……”
迟煜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要命，听起来毫无说服力。
鼻尖嗅到的omega的信息素浮动更大，迟煜觉得下一秒秦的巴掌可能就招呼过来了。
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又将迟煜眼底的秦，重新刻画回了平时的“秦”。
就好像刚才那个一瞬间黯淡的“秦”没有存在过似的。
好像是好像，再怎么好像，迟煜也坚信自己没有看错。
“秦。”
“叫你爹干什么？”
秦正不耐烦着，身处于一种道德上的谴责，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好语气。
“……”
迟煜不在乎秦的回答是什么，他只要听到秦的声音，就能够驱动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
驱动身体，将秦结结实实地揽进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