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手腕骤然发力,精准的钳住领头那人的脖子停在空中。
眼尾的红染在月光下阴冷可怖,而那双世间罕见的金色眸子,泛开柔光,吸收着这人的气运。
被元安一触碰,那人便像具尸体,挣扎不了,唯有在元安手下饱受恐惧的折磨,任她宰割。
“是死是活尚未盖棺定论,就那么会以为自己能活过今晚吗?”
元安看见柳道陵身后重伤昏迷过去的万事通,心神恍惚。
她从慕卿辞那里拿来图纸,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万师兄已经被这群畜生折磨至此。
呼吸吞吐间,悬在空中的领头人已经失了气息。
见元安来了,柳道陵一直紧握着手的剑罕见的松了下来,连同那根紧绷着的弦也是一样。
“妖道!!为何无人来报!派去监视的人都死了吗!!”
“无、无人传信回来啊!!”
说话的人情急之下破口大骂,偏偏他说的话就是事实。
元安还在村落里时,便已经知晓外面他们安置的所有哨点,为了防止他们碍了自己的事,在出门时顺手解决了那群乌合之众。
“快、快跑!别和她正面交锋!!!”
元安还没出手,那一群趾高气昂的修真者们各个如败犬般四散奔逃。
“跑哪去?世间万事,讲究一个公平,既然出手伤了人,就应该知道,未来要承担同等被伤害的风险。”
“跑不了!跑不了的!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们都会死的!都会死的!!都怪你们,都说了不要去找南秀宗的麻烦,都说……!!!”
悲喊声戛然而止,那颗头颅被硬生生拔下,贴了数张符咒抛向人最多的地方。
与此同时腿也没有闲着,旋身奔向离自己最近的几人。
极致的体术,灵活的躯体以及所掌握的法术和符咒,秘境中的元安仿佛没有对手一般,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就算被伤到,比起撕肉抽丹之疼,也不过是微不足道。
所以哪怕遍体鳞伤,元安依旧会不停的挥剑,将所有人斩于剑下。
霎时间,林中下起红色血雨,元安纵身在其中,宛如地狱的恶鬼,将目光所及之处的修真者尽数斩杀。
金色的眸子被血染了猩红,每次兴奋的尖笑起来时,体内的另一个魂体便躁动起来,两个不一样的声音交互叠加,是无数修真弟子的噩梦以及索命咒。
“呜、呜呜呜……不、不要杀我……我是丹宗的首席,你若是对我动手,他、他日师尊定会为我唔——!”
元安下手狠厉,一剑封喉。
“丹宗不会只有一个首席,你死了以后,丹宗还会有首席。而且呀,一个在这里都活不下来的人,我想……丹宗的掌门也该好好考虑要不要换个首席了。”
孩童的嗓音欢快轻盈,剑在空中挑起,拂动着悲鸣之歌,引领着离开躯体的血液,奔涌入林,成为树木的养分。
“哎呀……”
元安对空间的把握并不太熟练,饶是有心要将所有人一网打尽,可碍于森林地形复杂,所有人逃走的方向不一,还是放走了不少人。
“元安……”柳道陵咽了口口水,大半都是血沫子,身上伤痕无数,比慕卿辞的伤口多上不少,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师姐。”
元安径直掠过了柳道陵,蹲下身查看万事通的情况。
“……”
柳道陵紧绷的弦被折断了,整个人石化碎了一地。
强者才会被予以侧目关照,如此狼狈不堪的我还不至于让元安师姐停留。
得更强些,得再强些……
“万师兄?万师兄?”
经脉有些紊乱,大多都是外伤,注意调养应该不会有大事。
反而柳道陵……
元安不是百分之百忽略柳道陵,经过柳道陵时,大致看了一眼他体内的情况。
五脏六腑成了一团粥,大火可以收汁作汤料了,乱的不成样子。也难为他坚持到现在。
“今日多谢。”元安起身让柳道陵服下养元丹,柳道陵接过丹药,没有犹豫一口吞下。
“这话该是我说,如果不是师姐来的及时,我恐怕已经成了他人刀下亡魂了。”
养元丹入腹,虽然没有立刻见效,但也稳住了柳道陵体内的四处撞来撞去的灵力。
至于那碎成一堆的五脏六腑,仅靠养元丹想要完全恢复难如登天。
用我的血……
元安瞥了眼柳道陵,不知为何一看到他心里就不舒服,就堵得慌。要不是碍于慕卿辞还有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元安真想刚刚趁乱给柳道陵捅两刀。
哈……回去再说吧,先吊着一口气不死就行。
“你倒是不怀疑我,那日在土地村,如果没有慕卿辞,那把刀可是会插进你的脑门哦,会死的。”
“我信元安师姐,师姐不会的。”
柳道陵那日想躲却没有躲,他眼里的空中的那把刀冥冥之中好像并没有要刺中他的意思,仅仅是杀气重,让不少人认为元安想要要了他的性命。
要不然以柳道陵练习剑道这么久,不至于连这个都躲不开。
“你又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不会?你以为自己很讨喜吗?我现在给你捅两刀信不信?”
柳道陵笑笑:“我信,捅两刀暂时还死不了的。元安师姐可是救了我。”
“神经……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与其说这些漂亮话,倒还不如留着力气调整状态。”
元安尝试要背起宗门第一重的万事通,几次尝试无果后,索性放弃。
“我背不动,你还能动吧?”
柳道陵点点头,还以为元安要让他来背,不想元安话音一转,张望着四周。
“好,那你在此地等着,我去寻人来。”
说罢,元安随便寻了个方向飞了出去,没一会儿逮了个看上去比较壮的修真者回来。
“该做什么来的路上已经说过了。”元安指了指倒地不起的万事通。
万事通的体型着实把那名修真弟子吓的不轻。
“这……您不要为难我唔唔!!!”
元安把符塞进了那个修真弟子的嘴里,盯着他:“不信,刚刚你还在举大鼎,又怎么可能抬不起万师兄。”
大鼎可比万师兄重的多了。
那修真弟子背后一凉,怕因为骗了元安被报复,跪了下来,吓的直哆嗦。
“背人,别跪我。是不是听不到话?”
“是是是是您您您您别气您别气。”
老底都被看透了,瞒着这妖道得不偿失,还是……
他妥协地点点头。
遂了元安的愿抬起万事通。
能不遂吗?要是这妖道一个不开心,把他拿来炸着玩也不是不可能。
半炷香灭百人,早就传遍了,大家可都提防着她……
唉,早知这样,晚上就不出来偷偷举鼎练习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把我活着放走……
这天榜有了她元安,该怎么办啊?
元安暴戾,杀人不眨眼,谁人能敌?百人围剿都没办法,又怎么可能仅凭一人能敌的过?
“……”
关于这件事,各大宗门已经有了法子解决。
那便是,躲。
打不过还躲不过吗?
只要一看到元安就跑,不打,只要跑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宗门间彼此的恩恩怨怨都可以抛之不顾。
今晚那些修真者早就学乖了,没有一个人冲上来和元安硬碰硬,死的都是跑得慢的。
人人对她都是避之不及,生怕跑的慢丢了性命。
往日什么修真者的傲骨,什么高风亮节除魔卫道,此时皆忘得干干净净,只管跑走。
外边看到这一幕的各位宗门大能个个脸黑的不成样子。
“这些臭小子,等他们出来,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跑能解决问题吗?难不成要放任这妖道一家独大?等到人越来越少,那便只有为人宰割的时候,倒不如趁此机会,将那妖道围剿斩杀!”
窈溪宗宗主掖什女挑挑眉,元安的表现实在出彩,每次她一出手,外边这群老家伙都要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夸赞人家厉害,嘴上还犟着说是邪术。
可那是随处可见的符咒和人人皆能练的体术啊。
元安这小丫头,显山不露水,恐怕连半成的实力都没有用出来。
“你这老道想的好,难不成没看到元安一人半柱香杀百人的场景?你那些徒子徒孙们怕是去了也是给人家送人头。打不过就打不过,嘴硬什么呀?”
“掖什女你莫要胡说!你以为窈溪宗的那群人有好多少吗?不还是有半数人死在元安手下?还笑?有你哭的!”
窈溪宗人基本都死的差不多了,还余下一两个要撑到最后前几名排榜简直白日做梦。
“我都还不心痛,前辈先关心起来了,要不然,前辈来我窈溪宗?我可以给前辈一个长老之位当当哦。”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窈溪宗弟子、长老皆为女子,掖什女此举对这些迂腐的老头们,无疑是一种折辱贬低。
“前辈既然不愿意,就闭嘴,别东叨叨西嚷嚷,一把年纪了,嘴上留些口德吧。”
眼看说不过掖什女,那老头气的像个孩子在原地跺脚。
“我不同你说!”
“是是是。”
此次排榜中,元安表现最为突出。掖什女望向目光紧紧锁定元安的关通。
身为元安的前掌门,他眼中说不上有多厌恶,也没有多喜欢,总之很淡,淡到他仿佛看的是另一方面。
真怪……你到底要什么呢?天才?登天道?让人琢磨不透。
关通求的不过是天道这个神,他是这世间最忠诚的天道信徒。
“……”
宋西风笑而不语,把今日的结果传信给了皇都的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