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经脉尽毁,金丹已无的消息传遍四海八荒。
一时间唏嘘不已。
从天才到平庸,是对人最大的处罚。
剑宗掌门不再追究天榜三子的惨案,也无人再过问元安的去处。
那以后,无人知道小童和青牙带元安去了哪,是否还活着。
不过南秀宗倒是好运连连,去了一个元安,又来了一个根骨极佳的柳道陵。
在慕卿辞眼里,柳道陵虽强,但比起之前的元安还算是正常。
关通不再把目光放在一人身上,他将柳道陵收为徒弟。
每次教柳道陵或者是慕卿辞,都会不由想起那个一点就通举一反三的女孩。
然后长长吐出一声叹息,眼里是落寞也是惋惜。
也不再深究是谁对元安动手,高高抬起,轻轻放下,让元安一人像是被抛弃的残株枯败在路边。
渐渐一开始南秀宗为元安打抱不平的那些人,也麻木了起来。
万事通放下了书,又吊儿郎当起来。
许柳问他怎么不学了,他只是倚在树下,咧开嘴没心没肺的笑。
“不想学了还能怎么样?要是那一天有人嫉妒我,想要我的金丹把我杀了,我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与其如此,不如及时行乐,反正小师……她走了,我也只是像以前那样。”
“一切,没变而已,都回到最开始的那样了。”
许柳张张口,这些时日,丹修的师兄弟们也很久没有在做过红豆糕了,大家都像最开始那样,麻木机械的修炼修习。
仿佛失去了一个元安没有什么大不了。
许柳搓着手指,躺在树上看着天边的一个方向。“但愿如此吧。”
后面的一年,南秀宗一如既往的迎新,修习,渐渐的,那个名字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里,如昙花一现,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那以后寒殿里只有卜师一人,以前关通还可以进去,可到后面,卜师把寒殿的门封死,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他独自一人在寒殿里,坐看春华秋实,云卷云舒。
新入门的弟子,只知有卜师这么一个人,却不知道卜师是什么模样。
——
“你把这些东西拿到那边去,晚些时候杨家人会过来,到时候你让人去接一下,别怠慢了……”
江士南点点头,把祭司说的话一一记下。
“好。”江士南把清单上的东西对了一遍后,刚要走又退了回来,在祭司耳边说了些什么。
“醒了?!又睡了?!”
心情大起大落,祭司挥挥手让江士南一边去。
“有时候我真想冲去南秀宗给那群人都揍一顿。说好的修真,为什么去了才多久回来,便是这般模样?”
他们舍不得让元安碰一点伤,受一点委屈,偏偏在南秀宗那群人就因为元安没了金丹、经脉毁了、没了灵力就把人像是个垃圾丢到一边,任其自生自灭。
“所以早就说了,修真者没一个好动……啊!”
祭司一个手刀下来:“元安以前也是修真者,严谨些,别拉上我们的元安。”
江士南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不一会儿便走开去忙村中事务了。
一年前元安被小童和青牙带过来的时候,那一身伤,祭司差点没暴走杀上南秀宗。
一个好端端的人进去,折腾出来成了这般模样,任谁都是一肚子气。
“这到底怎么了?”
祭司眼睛里一下子闪出了泪花,她金尊玉贵的贵人,怎么会成这样。
“他们南秀宗就出不了一个人吗?!”
小童来不及解释,简单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后,问祭司这里有没有丹师。
可惜,祭司认识的修真者除了元安一个都没有,更别提丹师了。
青牙拽住小童和祭司的衣服,眼神涣散,嘴里喃喃道:“找杨家,杨家,他们有办法……”
江城杨氏……
祭司唤来江士南连夜去给杨期元递了消息,杨期元接到消息立马驱车过来,来的不仅有杨期元还有张岑。
“其他的待会儿同杨老爷说,人在哪?”
张岑眉头紧锁,专配丹师,这种情况除了修真者为了加快修习外就只有重伤濒死之人需要。
前者以元安的天分在南秀宗不愁找不到,而后者就不一定了。
果然,看到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元安时,张岑嘴角一抽,暗骂一句不是人。
祭司为了让张岑能专心,驱散了附近所有的人,领着青牙和杨期元她们去了小偏院,让小童把南秀宗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祭司他们。
江士南听着气的身体发抖,杨期元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可也咬牙切齿,她本以为以元安的天分在南秀宗会被善待,不曾想不仅成了废人,连最基本的公道都没有。
杨忠从开始到结束脸都是阴着的,他看好的人被如此对待,挖金丹废经脉,如果不是小童和青牙,元安甚至会死在那南秀宗!
祭司长呼一口气,只问了一个问题。
“关通是什么修为?”
“你要和他硬碰硬?”杨忠虽恨,但关通大乘期修士,又岂是他们能敌?
“打不了,难道就看着他们这么逍遥自在吗?元安差点死了!死了!你知不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要不是小童兄弟和青牙,元安现在死了我们都不知道!他是大乘期修士又怎么样!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凭什么元安要这么苦,凭什么!从岭沅城出来后,你们不能让她过的好一点吗!什么狗屁修真!滚!都滚!!!除了元安……修真者没一个好东西!”
祭司大喘着气,手支在桌上,声音低了下来,混杂着喘息声:“今后,凡入土地村境内的南秀宗修士,不论好坏,一律斩杀。”
七天七夜的抢救,房门打开的时候,浓郁的丹香从里面飘了出来,张岑身后排满了丹药,床榻上的元安气色已经好上了不少。
“好久没这么高强度的炼丹了,累死我了。不过……”
张岑揉了揉太阳穴,往里面的元安看了一眼。
“来之前,一定得了贵人相助吧?不然我也不会这么顺利。”
在七天前,小童隐瞒了一件事,出了南秀宗后,他们的确是第一时间往土地村赶,但遇到的第一个人不是祭司也不是杨期元,而是那个从天而降的亮黄色道袍的孩童。
“唔……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可怜。”宋西风把手按在元安额间。
青牙认得宋西风,他们曾经一同在岭沅城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宋西风的动作很快,调解了元安体内残余的灵力后,了然一笑。
天才永远是天才,更何况是从一开始便被天道所深深注视着的天才。
她的一生注定不平凡,也注定不会平稳。
“把她带去土地村,好生修养,没事的,会好的。”
说完宋西风甩袍离开,亮黄色道袍在空中是希望的颜色,也是救星。
“噢对了,记得保密,我来过的这件事,别对任何人说。”
青牙赶忙向小童解释宋西风的来由,可小童像是比青牙要更了解宋西风,先行开口让青牙不要外传。
之后他们才到了土地村,找到丹师得救。
那以后的一年,元安刚开始的半年一直在床上没有醒,可却没有要醒过来的痕迹。
半年后的某一天夜里,青牙过来帮元安擦身体,一瞬间和元安对视,等喊来人元安再次昏睡过去。
之后的每一天,都会有人轮流不间断的守在元安身边。
一天又一天,元安醒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也渐渐的能开口说出几个字。
张岑今天来帮元安新炼了一炉子丹药,把脉后,长呼一口气:“这经脉总算修复的大差不差了,也不枉我这一年的辛苦。也是你扛得住,换了别人,现在孟婆汤都喝完了。”
“好生休……”张岑刚要起身,便被人拉住衣袍。
“张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