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可以……我甚至不想这样……”
元安把头埋的低低的,自顾自的往嘴里塞着红豆糕,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像是自言自语,像是讨厌这样的自己。
“不会认错的。”杨忠把酒壶重新别在腰间,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一眼便看出来了,你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虽说嘛,你现在还没有开始修炼,可是……”
杨忠眯着眼睛,没有再大胆的用灵识去窥探元安那深不见底的灵力,而是换了另一种方法,他扫了眼元安。
元安直起身子,当看见杨忠那双越来越炙热的双眸时,元安心里的酸涩又一次压过了红豆糕的香甜。
“你现在啊,已是筑基巅峰,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方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达到了其他人要花上十数年才能到达的地方。但是有一点我可能肯定的告诉你,你是天才!举世无双的天才!”
杨忠眼里的炽热和激动,以及那强烈的情绪快要把元安包裹住,一股烦闷的情感敲打着元安心里那扇被层层上锁的门。
一遍又一遍。
敲打着。
像是要得到什么回应。
可是那锁链牢牢地挂在那上面,将一切过量的情感封锁在里面。
对元安来说,她没有大悲大喜,没有非要不可的东西。
“……”元安微微仰头望着抓住自己双肩的杨忠,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渐渐漾开混浊的不解,“天才很好吗?我这样的天才,亲手杀了我的爹娘,亲手杀了所有对我好的人。”
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杨忠,没有情感,没有波澜。
一旦痛苦到极致,那扇门会封锁掉元安的一切感知,让她成为一个木头人,木讷地眨眼说话。
手里的红豆糕掉回到袋子里,元安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话。
“忠叔,你要这样的天才吗?”元安反抓起杨忠的衣服,手指发力,踮脚倾身逼问,“忠叔,你要这样的天才吗?”
“要!”杨忠眸光猩红,什么天才他都要,哪个天才没有杀过人?
“诶?可是我……我杀了……我是坏孩子啊。”
“那又如何?人若是一辈子都被困在过去,那么在未来的一切都将于我们无缘。”杨忠一双大手盖上元安的头,目光柔和了些,“我们因何修炼,除了长生,更是为了强大然后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元安张了张口要说什么,却被杨忠提前打断。
“岭沅城的事我感到很惋惜,但这不就更加证明掌握力量很重要吗?控制好了力量,便不会伤到自己要保护的人。就好比现在,元安,你有想要保护的人吧?”
元安点点头。
“你不想让她受伤吧?”
“我不想。”
“如果控制好力量,你不仅不会失去现在有的一切,还会牢牢握住她们。”
“……真的?”
杨忠笑着点点头,指着元安嘴角边的红豆糕碎屑:“我希望你不是为了让慕卿辞不要你而去修仙,你也不希望一辈子让慕卿辞护着你吧?若是有一天慕卿辞遇到了她不能解决的事,我想……比她更强大的你,能力挽狂澜。”
杨忠的话对元安来说,是另一个思考的方向。
杨忠告诉了元安不必依附在别人的羽翼之下,元安她可以成为自己的羽翼,成为能护住别人的羽翼。
而不是一直自怨自艾,为了别人去做某事。
元安是独立的个体,有着独立的思考,她不该被任何东西束缚。
慕卿辞也好,天道也好,杨忠最想看到的是元安能够在云巅间御剑肆意大笑,自由自在。
“说来……也该给你配把剑了。”
杨忠想起元安到现在身边还没有一把剑,要是可以的话,前些天从张岑那边摸过来的那柄剑倒是不错,可惜现在是慕卿辞的了。
“剑……不用了不用……”
杨忠抬手从元安的袋子里拿了块红豆糕,往杨期元的房间走。
“不用什么呀不用,既然下定决心要去修仙了,没把有用的东西傍身怎么能行?反正你别管了,这事交给我!”
“不是……你拿红豆糕干嘛!!!”
杨忠脚底像抹油一样,一眨眼的时间便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听到动静过来的慕卿辞。
“什么红豆糕?”
“师姐!”元安下意识的把红豆糕藏在身后,在死城岭沅城的那段时间,元安经常过着这样的生活。
“……藏什么?”慕卿辞脸色看上去不好,大概吐纳的情况不顺利。
“红豆糕!”意识到这里不是岭沅城后,元安大大方方把装有红豆糕的袋子递给了慕卿辞,“师姐现在脸色好差好差,师姐来吃一块吧?很甜的。”
“爹说过难受的时候吃甜的东西,会好很多的!”
慕卿辞哭笑不得:“谁说我难受的?”
“可是师姐……”
“不过……”慕卿辞拉过袋子,刚准备拿,就被元安提前抢拿了出来。
刚刚丢进去一个咬了一口的,不能被师姐拿到……
慕卿辞轻轻一碰元安的鼻子,抬手拿了块出来。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