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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楚安康已匆匆转身,步伐虽沉重却坚决,向着门外大步流星走去,只留下房间里一串急促的脚步回响。

方子墨迅速拭去眼角的泪水,低头望着林天那憔悴的脸庞,心中焦虑与激动交织成复杂的情感洪流。

她的声音哽咽,强忍着不让情绪崩溃,“医生说,只要你能醒来,一切都会好转的,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一起慢慢恢复……”

曾经那张端庄自信的脸,此时被泪水和忧虑勾勒得分外脆弱,似乎随时都可能瓦解,释放出内心深处的恐惧与不安。

林天拼尽全力想给方子墨一个安慰的微笑,或者只是一个温暖的眼神,但身体深处涌来的疲惫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皮重得像被铅灌注,头无力地偏向一侧,意识再次滑入了黑暗之中。

“林天!你千万别睡过去!”

方子墨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喊出了这句话,声音中夹杂着惊恐与绝望,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滑落,再也无法抑制。

她慌忙捂住嘴,仿佛想要把即将爆发的尖叫和恐慌一并封存,随即飞快转身,预备冲出门寻求援助。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轻轻打开,楚安康领着几名穿着整洁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他们神色专注而焦急。

“你们可算来了!”

方子墨带着哭腔的话语,既像是责备又似感激,仿佛见到了最明媚的曙光。

方子墨的眼神里藏着按捺不住的慌乱,仿佛有千层波浪在她眼底汹涌,惊惧之色像迷雾一样缠绕不去。

她语速飞快,嗓音微微颤抖,急切地说:“就刚刚,我丈夫也看见了,林天明明睁开了眼睛,怎么一转眼又陷入了昏迷?这背后是不是暗示着他的身体藏着我们没发现的问题?医生,求您一定要救救他,时间紧迫啊!”

医生见状,轻轻抬起手,温柔而有力地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让她先冷静下来,不必太过着急。

护士在一旁轻声细语地安慰,渐渐抚平了家属心中的紧张和恐惧,医生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始了对林天全面而细致的检查。

“瞳孔反应看起来很正常,没什么异常。他现在的昏迷,很可能是麻醉药效还没完全消退,多给些时间休息,自然会醒来。”

医生的声音温和,充满了自信。

但在这“需要更多休息”的诊断之下,林天心里却泛起了苦笑。

本就浅眠的他,此刻正经受着被人摸摸额头、捏捏脸颊、甚至轻轻拨开眼皮的“特殊唤醒”待遇,意识已经彻底清醒。

“真是个幸运的孩子,几处严重的骨折,内脏器官却奇迹般完好无损。放心吧,尽管现在情况有点复杂,但只要几个月的细心调养,康复之路并不远。”

医生的话里满是宽慰,努力减轻家属的担心。

但对这个模糊的答案,方子墨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份不安驱使她追问:“具体要多久?我们需要一个确切的时间。”

旁边实习的小医生连忙补充,语气中带着真诚:“这得看个人恢复能力,看林天小哥的情况,观察期大概一到两周应该是极限了。如果没有其他并发症,一个月后应该可以尝试走路,再经过两个月的康复训练,重新活蹦乱跳的日子就不远了。”

一系列基本检查结束后,医生们匆匆离去,赶往下一个急救任务。

楚安康靠坐在床边,眼神中透露出藏不住的疲惫,但言语间还是尽力显得轻松,“这一通折腾,可真把我们吓得不轻。还好人没事,万一落下什么残疾,那可怎么办呢?”

林天心里虽然想用玩笑回应这份关怀,但现状只允许他用频繁的眨眼来表达感激。

方子墨终于擦干眼角的泪水,决定以最坚强的模样面对儿子,没想到一转身,就听到楚安康那不吉利的玩笑话,愤怒一瞬间涌上心头,她忍不住拍了一下楚安康的肩膀,“你在胡说什么呢!”

楚安康仿佛没感觉到方子墨的怒气,神色不变地继续说:“安全度过这段危险期,我会安排转到更专业的医院,并请来顶级的康复专家,为你康复之路保驾护航。”

方子墨对这番直白且欠缺考虑的话感到难以接受,挥手示意,打算让楚安康暂时离开病房,给自己留一片宁静和安宁。

“说不清楚,就回去顾孩子吧!”

这话里,不耐烦和轻视就像冬日寒风中的细针,直刺方子墨的心窝。

她清楚,对方的强硬背后,不是无理,而是对女儿满满的担心与不舍。

楚安康捕捉到她情绪的细微波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那温热的手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魔力,柔声安慰:“好了,我知道你现在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但请相信,事情总有转机。”

他的话语饱含理解与耐心,像春风吹散阴霾,缓缓温暖了方子墨的心房。

一番内心挣扎后,方子墨终是抵不过楚安康那份看似轻松却坚定不移的支持。

在他如山一般沉稳的气场前,她的倔强渐渐消融,最后是自己说服了自己,选择放下执念。

林天和楚安康的对话,因林天的剧痛而不连贯。

他的身体似在与伤痛斗争,麻药效果时强时弱,意识在清醒与模糊间摇摆。

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皮,不久又因疲惫重归沉睡,四周静谧,时间似乎也在默默为其疗愈。

夜色悄无声息地降临,家中的楚紫悦和方子墨,忧虑和不安达到顶点。她们无法平静等待,便动手烹饪晚餐,细心打包,直奔医院。

这一份份热腾腾的菜肴,满载关怀,温暖了冷清的病房。

“你受了多少苦啊?”

楚紫悦立于床侧,眼圈微红,嗓音微颤,话未说完,泪珠已夺眶而出,一串串落下,映照出内心的痛惜。

林天努力挤出一抹笑,虽已摘下面罩,声音仍带术后特有的沙哑,透露着无力。“就躺两天的事。”

他说得轻松,但那苍白的脸庞和勉强的笑容,让人不忍。

楚紫悦望着这样的林天,心如刀绞,抽泣追问:“那跑了的混蛋呢?他要怎么算账?”眼中怒火熊熊,恨不得将那人绳之以法。

林天无力摇头,目光停留在方子墨带来的食物上,平凡的餐食此刻格外温馨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