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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

听完李德福的话,萧景战皱了皱眉,“宣陈太医。”

莫不是她的身体出什么状况了。

为何见过陈太医之后就闷闷不乐的。

满脑子都是关于她的思绪,萧景战看着眼前堆成山的奏折,更是无心批阅。

半晌,陈太医微微颤颤走进御书房中,根本不敢看陛下的脸色。

“臣参见陛下。”陈太医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就知道陛下早晚会找上他,他今日是死定了。

“皇后那边是怎么回事。”

萧景战语气冰冷,直接质问道。

陈太医闻言,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匍匐在地,将事情原委慢慢道出。

萧景战听着他的话,眉头紧蹙,面上看不出喜怒,但是那双眼睛之中是无尽的深沉。

一边的李德福闻言也跪到地上,细看之下身躯竟也微微颤抖。

皇后娘娘不孕,这.....这简直就是天大的事情啊。

依着陛下对娘娘的宠爱,以及陛下根本未进入后宫之中的情况来看,陛下对娘娘怕是一心一意的,如今娘娘不孕,这可如何是好。

“臣替娘娘把过脉,娘娘自幼就喝药,是药三分毒,况且娘娘自生来就是体弱之症,若是不下猛药的话娘娘根本活不到今日,所以伤了身体,陛下恕罪,臣本来想来告知陛下的,但是娘娘说会亲自和陛下说。”陈太医看着陛下越来越沉的脸色,不敢再说下去,迅速将头缩得更低。

“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陈太医闻言,颤抖着身躯道:“娘娘这病症是绝症,能保住一条命便已是万幸,臣无能,请陛下恕罪。”

御书房内寂静无声,跪着的陈太医和李德福感受到上首传来的低气压,跪在地上的身影更是紧张。

萧景战静静地坐在龙椅之上,半晌都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深邃而幽暗,让人无法捉摸他的心思。地上的两人则是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他。

半晌,萧景战打破了沉默,幽幽说道:“起来吧,今日的事情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奴才(臣)明白,”

地上的两人如蒙大赦,连忙爬起来,低着头不敢看陛下。

“都退下吧!”

两人闻言,躬身退下。

萧景战愣愣的看向空空如也的大殿中,第一次有些迷茫。

帝王目光晦暗,面色如浓墨笼罩。

直至黑夜,御书房中依旧一片黑暗。

李德福看向里面,陛下从午时到现在,一口饭一杯茶都未进过,他不敢进去打扰,也从未见过这般的陛下。

这样的陛下,看着实在是孤单极了,又像是回到了他做皇子的时候,永远都是一个人,沉默孤寂。

看着这样的陛下,李德福很是心痛,遇到皇后娘娘之后,陛下看着和昔日一般无二,可是李德福看得出来,他身上的那股孤寂慢慢的消失了,只要有娘娘在,陛下的目光永远都落在娘娘身上。

陛下因着生母的事情,纵使如今是三宫六院,嫔妃无数,也未曾真的宠幸过那位娘娘,除了皇后娘娘,如今,他是一国之君,皇后娘娘却不能生,真是造化弄人。

直至深夜,萧景战才踏出了殿门,李德福连忙跟了上去。

“回养心殿,去告诉皇后,朕今日事务繁忙,就不去她宫中了。”萧景战一边走,一边对李德福说道。

李德福闻言应了一声,随即便转身朝着皇后娘娘的寝宫走去。

李德福有些不懂陛下心中在想些什么,往日在忙也要去娘娘宫中的,今日这般他有些看不懂了。

瑶华宫。

“娘娘,这是天山雪狐的皮毛,是北狄此次进献给陛下的,陛下让尚衣局做成披风给娘娘冬日里穿,极其稀有,陛下可真疼爱娘娘。”冬雪将新做好的披风拿过给娘娘披上。

“里面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沈嫣嫣淡淡的问道。

她还是习惯在瑶华宫中住,这里比起皇后的寝殿豪华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萧景战也由着自己,竟然将皇后的寝宫改为瑶华宫,自此以后瑶华宫才是皇后的居所。

他对她确实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事事优先,吃的用的,都是给自己最好的。

“嗯,已经收拾好了。”冬雪点了点头。将殿中的炭火移近一些,娘娘自小体弱,极其畏寒,刚刚入冬便整日手脚冰冷的。

“娘娘,李公公来了。”夏竹从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李德福。

“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李德福上前行礼。

“李公公不必多礼,公公怎么来了。”沈嫣嫣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今日只有他,未见陛下呢。

“陛下今日有要务,不过来了,陛下怕娘娘等着陛下,就让老奴来通传一声!”李德福躬身回答着。

沈嫣嫣点了点头,近日他定是忙,这皇宫中安静得出奇,倒像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他和高相,怕是马上就要彻底翻脸了吧。

“本宫知道了,让陛下多注意休息。”

“是,老奴会转告陛下的,娘娘,奴才告退。”

沈嫣嫣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娘娘,那奴婢伺候您安寝。”冬雪上前扶她。

沈嫣嫣点了点头。

晚间,躺在床上的沈嫣嫣甚至有些庆幸他今日没有来,每天面对着他,她都觉得内心的愧疚更甚,他越是对自己好,自己就越是愧疚,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最后还会伤了他,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沈嫣嫣干脆也不睡了,起身披上厚重的披风,就朝殿外走去。

得知今夜陛下不来,宫中除了守夜的宫人外,都睡下了。

沈嫣嫣看着浓墨般的黑夜,并未走远,静静的坐在窗边的软垫上,推开窗户,愣愣的看着外面发呆。

寒冷的夜风吹来,沈嫣嫣迷茫的双眼清明了几分。

她想着自己的这一辈子,从沈府到神医谷,再从神医谷回扬州,然后到京城,16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自己的行为习惯其实在日积月累中已经慢慢被这封建王朝所同化了,有时候,看着周围的一切,她会恍惚,上辈子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自己好像慢慢的记不清上辈子的那些事了。

有的时候又觉得很清醒,自己是新时代下长大的,一言一行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两者之间互相拉扯,互相挣扎,她有些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