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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的后背并不光滑,有鞭痕,有烫伤,还有不知道是什么刑具留下的痕迹,伤上加伤,痕上加痕。

小夭感觉心被一点点撕开,流出血来,又被大力撕扯。

她心疼的抚摸那些痕迹,指腹有些凉,相柳打了个冷颤。

小夭连忙收回手。

“抱歉,弄疼你了。”

相柳问:“是不是很难看?”

“不,相柳,你能活下来了,比什么都重要。”

小夭细心的擦拭,一道道伤疤代表一件件痛苦的回忆。

她仿佛看到小相柳躲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被奴隶主肆意的殴打,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需要怎样的坚韧才能活下来,活下来以后仍然对世间充满希望。

相柳曾说过:天地间只要还有这样的景色在,人活着就还有意义。

活在黑暗中受过苦难的人,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相柳心性坚毅强大。

终于擦完,小夭的眼眶通红,吸了吸鼻子平复心情,为相柳穿衣服。

一层里衣,一层中衣,再是外袍,束腰带,一件件穿的仔细。

相柳内心波澜壮阔,一直盯着小夭的头顶,享受这一刻如平常夫妻一样的相伴时光。

小夭抬头整理相柳的领口,抚平外袍。

相柳立刻偏过头,又忍不住偷瞄小夭为他整理衣服。

小夭上下打量一番,高兴的说:“穿好了,相柳大人真是让我百看不厌。不管穿衣服还是不穿衣服,都很好看。”

左耳这时正好出现在营帐门口,听到最后一句话,下意识看看自己的衣服,不禁感叹王姬真是勇敢,敢看不穿衣服的相柳大人。

相柳是真没有想到小夭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营帐内就小夭和相柳两个人,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小夭脑子里浮现出裸露着上半身相柳的样子,喉咙口有些发紧,少女的欲望好像被勾起。

女子也是有欲望的,除了相柳,小夭还未曾对谁有过欲念。

想象红烛灯暖,她与相柳入洞房……

不能再想了,她觉得自己此刻一定猥琐至极,低下头不敢正视相柳黑而清亮的眸子。

突然被人抱住,后脑勺被按向温暖的胸膛。

小夭红着一张脸,耳畔是而有力的心跳声。

相柳为何如此主动,她很高兴,以为相柳开始敞开心扉,直面对她的爱意。

抱了许久,相柳不说话,小夭红着耳朵,闻着相柳身上好闻的味道。

小夭抱住相柳,贪恋的蹭着,嗅着,咯咯地笑起来,沉浸在甜蜜中。

“你头发乱了,别动。”

头顶是男子宠溺的声音,小夭听话地没有乱动,任由相柳摆弄自己的头发,还打趣道:“相柳大人这是要帮我绾青丝吗?”

完全没有注意到相柳拿出一只莲花簪,悄悄的插在她的发髻中。

相柳又作势理了理小夭的头发说:“好了。”

小夭想要摸头发,被相柳握住手腕制止。

“小夭,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记得要活着。”

好像在交代后事一般,小夭突然怔住,压抑心中的苦涩,离别的日子终于要到了。

从左耳在山下被玱玹的人拦住,她就知道她在相柳身边待不久,而相柳也明白,所以才会如此主动对她。

不过没关系,这两日的相处足以抵挡往后的分离之痛。

小夭莞尔一笑道:“我会的。”

相柳似乎也很高兴,继续说:“我说过要娶你的,现在钱还不够,钱够了咱们就拜堂成亲。”

小夭惊讶的反应一会,高兴的扑进相柳的怀里。

“好,我等你。”

她不愿意等待,但若是等相柳,她甘之如饴。

外面响起匆忙的脚步声,有人来报:“军师,有西炎士兵在山下叫嚣。”

左耳匆忙来报:“王姬,玱玹殿下带着苗圃和粉团子在山下,说来接你。”

玱玹这是用苗圃和粉团子威胁小夭。

小夭收起笑容,有些不安。

相柳眸子黑沉,拢了拢小夭的鬓发说:“去吧。”

相柳的淡定让小夭捉摸不定,有些难过的问:“我要被别人带走了,你怎么不难过?”

相柳沉默片刻,小夭以为相柳不会回答,便转身欲走,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知你心中有我,足矣。”

小夭没敢回头,怕自己会哭,更怕多看一眼相柳更舍不得离开。

粉团子和苗圃不能受她所累,尤其是粉团子绝对不能有事。

小夭头也不回带着左耳离开营地,一开始走得很快,走出一段距离后,小夭停住脚步,回头望,只能远远的看到营帐的一角,红了眼眶。

她有预感,这一别是生离死别。

左耳注视小夭的头顶说:“王姬,您头上何时多了一支莲花簪。”

小夭下意识地摸着头,果然多出一支簪子,拿下来仔细端详,入手温润。

簪杆碧玉通透,簪头一朵洁白的莲花,清冷孤傲,莫名的让她联想到相柳。

想必这就是相柳要娶她的决心。

这支簪子就是定情信物。

小夭欢喜极了,眼眶温热,郑重的又插回到头上。

未来的路似乎没有那么孤单。

等待似乎并不是无望。

下了山,就见到玱玹一身玄衣朝她走来。

冷沉的眸光闪现些许微光,殷切的拥她入怀。

小夭面无表情,僵直着身子任由玱玹抱着。

玱玹也感知到小夭像个木头,可他不在意。

“小夭,你回来就好。”

粉团子挣扎着上前来,用力推开玱玹,抱住小夭的大腿说:“这个哥哥好凶,王姬姐姐,我害怕。”

小夭抱起粉团子安慰:“不要害怕,这位是我的哥哥。”

玱玹冷着一张脸,打量粉团子。

粉团子哇哇大哭起来,指着玱玹说:“你看他,好可怕。”

玱玹笑起来是清风朗月的世家公子,可他偏偏面目阴沉,原本瘦削的脸更显刻薄寡淡。

小夭抱着粉团子坐上云辇,视线穿过重重树木,似乎看到一个白影,在遥望着她离开。

玱玹强硬的把粉团子塞给苗圃,粉团子还未开口哭,眼泪就被玱玹瞪了回去,眼泪将落未落,小嘴瘪着,委屈 巴巴的看着小夭。

“玱玹,不要凶她,她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