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穷弯腰一一翻动尸体,他上次见江子算都是许多年前了,而且也只有几面之缘,对他的身形并不了解,需一一翻找。
张宁山则三两步踩着柱子翻上顶梁,居高临下的观察,防止有人打黑枪。
这里面一共撂下了二十多人的尸体,多半是中箭而亡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
“看来不是启动了什么机关导致墓塌了,更像是被围困后慌不择路用了炸药结果引发了坍塌。”
主墓室一共两个门,他们刚刚走进来的是其中一个,吴穷往另一个那边走去,闻到了很浓的火药味,他捂着鼻子道:“恐怕是在炸这个门口。”
张宁山把手电筒往那里照,看看地面上的石头碎屑就知道不对。
“碎屑太少了,摆明是墙上被炸下来的,这里恐怕本来就没有门,炸药是想让人不敢通过把人困死在里面。”
年轻时的张宁山见过多次用炸药炸墓门的行径,对这总事情比较熟悉。
她已经推测出当时的情景了,“恐怕是江子算被逼着下墓后,找机会启动机关,想把那些逼迫他的人杀掉,等他逃跑后又扔了炸弹。”
必须承认,张宁山的这个推测多少带点主观色彩,把江子算想象成了个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亡命之徒,她的这个推测可信度需大打折扣。
但这也不怪她,江子算为了阴死吴穷已经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换谁看见一个人想利用自己儿子的想帮助他人的心去反手害了他,也都不会把这个人往好了想的。
张宁山自大梁上翻下,母子二人再向深处去。
“主墓室内大半都被倒塌的土石盖住了,有没有宝物也不确定,再往前就是偏殿了吧。”吴穷道:“如果前面有宝,咱们可能又要打一场。”
他现在就担心军阀阵营还有很多人活着,到时候他们见了人后直接开枪。
这么狭窄的地段,任谁也躲不了子弹。
“没关系。”张宁山对于打架,一百年来就没怕过谁,道:“到时候看看谁的枪更快。”
吴穷笑笑不说话。
好在此时的偏殿与耳室中也没什么人,许多宝物都堆积着,但是吴穷没心思拿。
张宁山挑了几样好看的珠宝带走,并嘟囔道:“你妈我按理来讲其实算北派,你舅舅是南派的头,我是北派现在辈分第二,我想以后在行内没谁干得过咱们家了!”
“北派规矩,贼不走空,就拿两样也算是守守摸金的规矩了。”
还真别说,张宁山虽然没有摸金符,但常年作为摸金的外聘协助人员,平日里非要问她是那一派的,她就说是摸金,摸金规矩就是这样,下斗必须拿东西,且只准拿个两三样。
对此,吴穷笑笑道:“这可比你大侄子好多了,他下墓多年,还是穷得不得了。”
张宁山摆头道:“他不被穷死真不容易啊!”
母子俩继续往前,他们终于听到了一些声音。
这听起来是多人把一个人抓住了,而且好像还要直接搞死人家。
张宁山做了个嘘声手势,他们把枪上膛,无声靠近。
她左手持枪,空着的右手伸向吴穷。
不得不说他们母子俩默契度很一般,都说母子连心,或许是才认识不久的原因,这份联系断了,吴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要干啥,就把自己的枪给了她。
张宁山常年都是用双枪,单手不太习惯。反正吴穷也不怎么用枪,不如给她。
二人穿过重重墓道又进一殉葬室内,便见有七八人围着江子算,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拿着一样的装备,语言上张宁山听不懂,张宁山虽懂多国语言,但这个她真不知道。
吴穷听得明白,这些人是打算弄死他之前骂他一顿。
张宁山刚刚猜对了,江子算的确是要把他们全都坑死,因为他做这一切目的就是为了杀了吴穷,但吴穷没来,他肯定得想办法脱身,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他们所有人。
但现在他玩砸了。
眼见这几人便要开枪,张宁山迅速抬起胳膊,一连串的排子枪打过去,这几人虽与江子算离得极近,但张宁山指哪打哪,一枪不偏,江子算未被伤到分毫。
不过有一人临死之前,手指头居然扣动了下扳机,子弹打在了江子算身上。
吴穷心中一惊,想到自己可以救他的命,便迅速奔跑过去。
他和江子算的事情,他想过许多种可能,但没想到结局竟然能这么潦草。
吴穷正要放血救他,却被江子算用最后那点力气按住了握刀的手。
“我要救你。”吴穷还以为他是以为自己要伤害他。
江子算艰难的摇摇头道:“就让我和她团聚吧,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把我埋得和她近一点,谢谢你了……姐夫!”
他说完最后两个字便死了。
或许他在看到吴穷的那一刻就想明白了些什么,但已经晚了,他最终还是落了个覆水难收的地步。
吴穷心情很沉重,他背着江子算的尸体离开墓室,找了个地方焚烧成骨灰,交给了吴二白的伙计,剩下的事情叫他们处理便好。
现在的他感觉天昏地暗的,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中。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分明我似乎已经拥有了改变很多事情的能力,但如今看来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成功一样。
江子算倒下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了阿宁的影子。
等到他百年之后,他可如何去见阿宁,和阿宁说话啊。
张宁山不太会安慰人,她活这么久就没什么时候是她要安慰别人的,但她能确定吴穷可以缓过来,也就没那么担心。
待他们回到长沙之际,他们发现吴家只剩下吴奶奶和小满哥了,其他人已经全部不见。
吴穷意识到时间已经到了最后时刻,反攻开始了。
“我们也走吧。”张宁山感觉现在去的话还能赶上最后一班车。
吴穷装作没事人的模样嗯了一声,所幸小花去的也晚了一些,他们两个正好能坐小花车走。
与汪家决一死战的时刻终于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