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残废了,常年卧榻,夫君还不知道要纳几个小妖精呢,府中也再无她的立足之地。
华宁县君一时想了许多。
她得劝劝婆婆,早点认错,少受些苦楚。
她也不知道婆婆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算她老人家再偏心拉什那木扎尔,可人已经死了呀。
人死不能复生,她老人家难道就不为府里其他人考虑?
大房还有一个嫡子,三个庶子,他们二房也有两个嫡子,两个庶子,更别提府里的格格们了。
婆婆难道就不想想自己的孙儿孙女们?
她老人家这般任性妄为,还真把京城当草原了?
再说了,就算回到草原上,她老人家当家作主的时代,也早就过去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怎么老了反而想不明白了?
要说这事吧,他们也劝了,可惜老人家太执拗了,根本不听。
胤禛得知年惜月把他们婆媳二人丢到奉先殿后,不仅没有说她半句不是,还觉得自家皇后心善。
要是换做其他人,就算打不得长公主,也要拿她身边的人开刀。
就比如陪她一起进宫的华宁县君,长公主不是很看重这个儿媳吗?
先打她一顿再说!
当然了,他也知道自家皇后对女人一向宽和,就比如后宫众人,只要规规矩矩的,她对她们亲如姐妹,只有那些不安分的,在后宫搅风搅雨,才会受罚。
她的想法他知道。
她就是觉得女子想要在这世间立足,比男子难的多,同为女子,不该互相为难。
可别人未必会这么想。
尤其是这位长公主。
胤禛陪年惜月用了晚膳后,摆驾奉先殿。
“娘娘,皇上突然要去奉先殿,是要给长公主撑腰,将她放出来吗?”白芷一脸担心道。
若真如此,岂不是在告诉世人,皇后娘娘罚错了?
“你这丫头。”年惜月忍不住伸手点了点白芷的额头:“枉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皇上是什么脾气性子,你难道还不了解?他这是心中气闷,要去给人家伤口上撒点盐,扎人家的心窝子,解解气呢。”
白芷闻言笑了:“那就好,皇上果然是护着娘娘和公主的。”
“我们才是他最亲的家人,他当然该护着我们。”年惜月点头。
她这些年一直在给胤禛灌输家人最重要的思想,让他知道,他们才是天下最爱他,最在乎他的人,事实证明,还是很有用的。
她可不想他做了皇帝之后,事事以国家大事重,把家人放在后头,不管不顾。
而且,一旦养成那种习惯,吃亏受罪受委屈的都是他们。
久而久之,人家连一丝愧疚都不会有,还觉得理所应当。
这种日子年惜月可不想过。
国家大事重要吗?自然重要。
可只要是人,总有点私心吧。
年惜月也不贪心,她要的就是这一点点私心。
想要日子过得好,当然得好好经营。
……
奉先殿里,和硕纯禧公主见胤禛来了,老泪纵横:“皇上,本宫可是您的长姐啊,您就任由皇后这般侮辱、作贱本宫吗?”
她可没听说,哪位皇后敢让长公主罚跪奉先殿。
大家都是同辈之人,该给的面子,还是会给的。
今日之事传出去,不仅她没脸,皇家也没脸。
作为皇后,年惜月不知维护皇家颜面,折辱她这个长公主,根本不是个合格的皇后。
“大姐姐往莺莺身上泼脏水的时候,可曾想过你是朕的长姐,是莺莺的姑母?”胤禛反问道。
和硕纯禧公主闻言一怔。
“大姐姐如今被罚,便来论亲情,求朕替你做主,你可曾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配做朕的长姐,配做莺莺的姑母吗?”
“可是,拉什那木扎尔是个好孩子,又心仪五公主,本宫提两个孩子的亲事,也没有害五公主啊,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个孩子年纪相当,门当户对,怎么就不能结亲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没错。
她家孙儿多好啊,文武双全,人品极佳,这就是五公主的良配。
“婚姻大事,的确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你是莺莺的父母吗?”胤禛问道。
“我……”和硕纯禧公主一怔。
“大姐姐觉得你是长公主,觉得我们要喊你一声大姐姐,你便可以替我们做主,左右莺莺的将来?”
胤禛说着突然笑了起来:“瞧朕这记性,你虽是皇阿玛命人写入玉牒的大公主,其实你是皇叔的女儿,可不是朕的亲姐姐,皇阿玛给你公主封号,无数封赏,目的就是让你抚蒙,若非如此,你算什么东西?有资格坐上这高位,在朕和皇后面前放肆?”
有些人,就是不能太给脸。
“皇后那日同你说的话,长公主转头便忘了,那朕就再说一遍,朕和皇后认你这个长公主,你才能享有公主的尊荣,朕若不想给,即便你还有公主的封号,也与常人无异,京城这些世家夫人们,会把你当做瘟神,避之唯恐不及。”
“皇上,你……你……”和硕纯禧公主震惊无比。
她做梦都没料到胤禛竟然这么和她说话。
“从今日起,你若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你犯的错,朕便让你的儿孙们来还,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大姐姐若想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你面前,尽管折腾。”
“你……”和硕纯禧公主闻言犹如雷击,一下子瘫倒在地。
“来人,传朕旨意,和硕纯禧公主以下犯上,触怒圣颜,念其年事已高,免其责罚,命其闭门思过,其子达尔罕亲王罗卜藏衮布未劝谏其母,当代母受过,念其自请前往准格尔部平叛,暂免其罚,命其戴罪立功。”
“皇上。”和硕纯禧公主公主闻言急了。
她儿子虽是亲王,但其实并不太擅长领兵作战。
皇上这是要让他去战场上送死吗?
“皇上,是我错了,我不该因一己之私,诋毁五公主,是我被猪油蒙了心,犯了大错,还请皇上饶了罗卜藏衮布。”和硕纯禧公主连忙磕头求饶。
她儿子年纪也不小了,上战场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