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蹉跎,杜府的人才放秦子仪出去。
除了杜韧,柳婉儿这次依旧来了,只不过她坐在马车上没有下去。
在临下马车的时候,杜韧面无表情地看向了秦子仪:“等一下说话的时候注意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分清楚。”
秦子仪没有搭理。
这让杜韧不满地皱起了眉头,眼里的暴戾是毫不遮掩。
察觉到这点的柳婉儿马上就柔声开了口,看似不经意地提醒,其实就是在威胁:“就算姐姐不姓杜,不为夫君着想,也得为星耀着想啊,他可是杜家的长子呢,要是咱们杜家得罪了贵人,星耀必定也会受到影响,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的。”
“你敢!”听到这话的秦子仪也无法再保持淡定。
“姐姐不是我敢不敢,而是家族荣耀,荣辱与共。”
“婉儿说的没错,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情,星耀作为杜家长子,必定首当其冲。”找到了秦子仪的弱点,杜韧自然也不会放过,虽说杜星耀是自己的孩子,但孩子又不是只能有一个,哪里有前途来的重要。
知道杜韧本性的秦子仪明白他不是假装玩笑,而是真的不当回事。
没有办法,秦子仪只能嘴上妥协:“我知道了,我不会随便乱说的。”
因为上一次的事情,柳婉儿只能待在马车里等,杜韧陪秦子仪去见宋念她们。
经过这段时间的折磨,原本意气风发的秦子仪脸色是粉都掩盖不住地苍白蜡黄,颧骨突出,脸上和身上都没有多少肉了,精神也是萎靡不振的,甚至她现在就连走路都需要下人的搀扶。
瞧见秦子仪的模样,宋念的眼圈瞬间就红了,下意识地上前。
却被马青燕不动声色地拦住了。
而林瑶也抢先扶住了眼睛已经浮现泪花了的秦子仪,看似熟络且关切地开了口:“秦妹妹,好久不见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而且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联系我们,你都不知道我和你两位姐姐有多想念你、多担心你。”
“真的是该罚。”
不明所以的秦子仪先看向了宋念。
在宋念的眼神示意下,她迅速地反应了过来,顺着话聊了起来:“对不起几位姐姐,是妹妹不懂事了。”
“这次我们就先原谅你了。”
“对啊,不过,只这一次。”宋念和马青燕也趁机上前。
全程站在旁边的杜韧虽然没有什么大行动,却用余光观察着她们四人脸上的任何表情,确认她们应该真的认识没有作假以后,才放松了点,同时在心里生气,觉得秦子仪认识这么重要的人物居然瞒着自己。
当着杜韧的面儿做了一会儿戏以后,林瑶便找借口将秦子仪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由于男女有别,即使杜韧心有不悦,不是很想,却也没有办法拒绝和阻拦林瑶她们的决定。
一进房间,秦子仪的眼泪就涌了出来:“宋念姐姐。”
这声呼喊让宋念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关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只要宋姐姐你知道,你肯定回来救我的。”话是这样说,可是秦子仪颤抖的身躯却暴露了她的恐惧与害怕。
她根本就不敢确定,不敢确定农妇出生、有点钱的宋念可以为了认识没几年的自己,去得罪杜韧和张知府。
林瑶和马青燕也被两人的情谊感动到。
不过还是退到了隔壁的房间,给好不容易见面的两人腾出了空间。
通过互相的安抚,两人的情绪都逐渐的平稳下来,开始聊到正事。
宋念更是直截了当地问道:“事已至此,你是打算和离还是打算守寡?”
听到这话的秦子仪明显有些震惊,随后则是深深的感动,握着宋念的手,眼里再次浮现了泪花:“宋姐姐。”
“好啦,别哭了,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宋念轻轻的帮秦子怡把眼泪擦去,说起了两个选项中的利弊。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清楚,秦子仪心里也明白,原本有些事情她藏在了心里,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却有股莫名的冲动想要告诉宋念,哪怕她明白这种行为无疑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赌博。
“宋姐姐,杜家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应不应当告诉你。”
“知道了,很有可能会引来祸事。”
这话让宋念的神情不由得严肃了起来,思考片刻说道:“不管你告不告诉我,我都已经掺和进来了,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开口前,秦子仪还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目光落在了守在门口的立春身上。
“不必担忧,四周都是安全的,她是我的人。”知道秦子仪的谨慎和担忧,宋念特意开口解释。
相信宋念的秦子仪缓缓地开口:“我怀疑,杜韧和张大人他们贩卖私盐。”
在古代贩卖私盐可是砍头的大罪,不仅宋念表情诧异,就连立春神情也是微变。
“此事你可当真?”宋念神情认真地确认道。
“千真万确,我若是有半点虚言,或者是欺骗宋姐姐你,我愿意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秦子仪举着手发誓。
“那你是如何发现的,可有凭证?”口说无凭,这种严重的事情还是需要有凭证。
这让秦子仪的表情有些失落:“我手上暂时没有,这件事情是因为我上次想去他的书房查找东西,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有账本,上面写了不少的交易明细,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与私盐有关。”
“我当时本来想多看点东西记下来的,可是杜韧他回来了,我过于慌张,怎么也没有来得及带。”
“他发现你进了密室吗?”
“应该没有。”秦子仪说完补充道:“他若是发现了,我应该也活不到现在。”
这段时间秦子仪之所以暴瘦这么多,除了杜老夫人他们刻意的刁难,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愁的,她害怕自己与儿子受到杜韧的牵连:“姐姐,不管和离也好守寡也罢,我只愿我与星耀能够平平安安的便好。”
“我明白的。”原本只是私事现在涉及到正事,必须万分小心。
而且有些事情宋念必须要亲自确认:“你先回去,莫要表现出异常,等我联系你可好?”
“放心吧宋姐姐,我不会掉链子的。”秦子仪也不是什么娇弱女子,经过一番惶恐,有宋念安慰和支持的她已经冷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