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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愧是大人!”

“这身手还是这般利索。”

车夫打趣一声,蹲下身,将染血的匕首在凶手的衣服上擦了擦。

林文萍身体僵硬地蹲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似乎还未从惊吓之中缓过神来。

这等惊险的场面,他起码有十几年未曾遇到过了。

良久之后,

他颤颤巍巍地朝着车夫开口道。

“快过来扶我一下,我腿软了。”

“啊!”

车夫赶忙将手中的匕首插在尸体上,起身走到林文萍身边,将其扶到椅子上。

借着昏暗的烛光,他看到林文萍身上的衣衫似乎都被汗给浸透,浑身上下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望着眼前这一幕,车夫尴尬地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人,这...这不至于吧。”

林文萍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人我虽然是一方县令,但也是肉体凡胎,那长刀险些砍下我的脑袋。”

“你说至于不至于?”

“唉!”

他颤抖地将桌上的茶杯拿起,一口饮尽里面的冰凉茶水,浑身上下这才舒服许多。

“这人啊,不服老真不行。”

“年纪越大,胆子就越小啊。”

“大人可别这么说。”

车夫连连摇头,笑着道。

“我看你那压箱底的手段用的比之前顺手多了,看来平日里没少偷着练啊。”

“若不是你伤了那人的眼睛,我怕是没那么容易拿下他。”

林文萍哑然失笑,微微摇头。

“你可莫要在胡乱吹捧大人我了。”

“我这不过就是江湖中最为下三滥的手段罢了,要说杀人、退敌还是得靠你。”

说着,

林文萍的眼神黯淡许多。

这方天地终究是修士的天地,凡夫俗子不过就是一粒细沙罢了。

若不是因为资质所限无法成为仙武两道的修行之人,他又何必去练就这些江湖手段?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你可清楚?”

缓过劲来的林文萍好奇地问道。

“这人的身上带着煞气,看来与我一样,都是个兵家。”

“至于其他嘛...”

车夫微微摇头。

“我就不清楚了。”

“若是单打独斗你是否能胜过此人?”

“还真不一定,毕竟我的年纪在这,体内的气血也已经开始渐渐衰败了。”

车夫踢了踢地上的头颅,将其正脸朝上。

“这人看着就是个气血充足的年轻小子。”

“只是可惜,咱们没能留下活口,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何如此狗胆包天,竟然敢公然进入衙门杀人。”

“大人,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咱们先去看看衙门内的伤亡情况吧。”

“若有活口赶紧救治。”

言罢,林文萍眼神复杂地望着眼前的微微摇曳的烛火。

“我林文萍对不起他们啊。”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大人,你也莫要太过自责。”

“一切皆有命数。”

车夫将尸体上的匕首拔出。

“你先在此地歇息片刻,我去看看伤亡情况。”

“对了,此地的消息是否还要封锁。”

林文萍无奈地点了点头。

“如今正值风雨飘摇之际,这等坏消息还是暂时封锁为好。”

“至于那些身死的衙役,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算了!”

他扶着桌子勉强站起身。

“还是我与你一同前去吧。”

“免得那些衙役不听你的。”

“好,那我扶你。”

...

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充斥在衙门当中。

躲在暗处的苏朝阳,死死盯着林文萍的卧房,眼神之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为何自家的兵修会无缘无故地杀进了衙门?

更是险些杀掉了那名新来的县令。

若不是危急时刻县令身边突然出现了救兵。

他差点就要进去救人了。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心善,而是怕那牵连到自己和自己背后的不死仙宫。

毕竟,今日的情形与那日的袭杀卫渊等人可完全不同。

这可是相当于当着朝廷的面抽皇帝的嘴巴子啊。

苏朝阳的嘴角用力抽动几下。

“这事可难办了。”

“也不知道他在荒地中是吃了熊妖心还是妖豹胆。”

念及此处,

苏朝阳脸色一变,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眼看县令两人搀扶着走出了卧房,苏朝阳咬了咬牙,赶紧转身离开此地。

此事还需跟自家的妹子商量一番。

...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秋月!”

“秋月,快开门。”

屋中烛火被瞬间点燃。

穿戴整齐、睡眼朦胧的苏秋月揉着眼睛,一脸疲惫的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这几日,

苏朝阳一直在闷头修炼没空管她,所以她带人一直在偷偷调查妖魔气息一事,偶尔还顺手解决几只祸乱百姓的野兽。

毕竟,无论怎么说,她也是巡天司的一员。

“这才什么时辰,有什么事就不能明日再说吗?”

苏朝阳环顾四周,见院中并没有其他人,赶忙钻进自家妹妹的房间。

“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苏秋月打了个哈欠,倒了杯茶放在了自家兄长的面前。

“你还记得那名从荒地之中死里逃生的兵修吗?”

“怎会不记得?”

苏秋月满脸诧异道。

“因为此事我还特意给了他整整一千两银子呢!”

“这样的人咱们可不能亏待,以免寒了其他人的心。”

“要是我跟你说,他刚才屠了整个衙门,更是差点将那新来的县令一刀劈死。”

苏朝阳咽了口唾沫。

“你信不信?”

“哈哈哈哈!”

“兄长真是有趣,大半夜过来就是为了给你妹子讲个笑话?”

“难不成他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吗?”

见自家兄长的脸色愈发难看,苏秋月的笑容也渐渐凝固在脸上。

“兄长,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是...”

“一个时辰前,我跟着他出去了一趟,这才刚回来。”

说着,苏朝阳拽起自己的衣袖。

“不信你闻闻,我这衣服上还沾着还未来得及散去的血腥味。”

苏秋月眯成两条细缝的杏眼猛然间瞪大。

“我估计那人的身份肯定藏不住。”

“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装作不知道此事,还是将此事和盘托出?”

苏秋月垂眸沉思片刻,俏脸阴沉地抬起头。

“兄长,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咱们不死仙宫的人能做出此事,那其他两家死里逃生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