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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衎辞没有亲人。

在他的记忆里,他一直都跟着江连清。

据江连清所说,他是在北方一个边陲小镇的雪地里被捡到的。

那年小镇风雪不断,江连清捡到他时,他浑身冰凉,可以说是没有体温,甚至还有一双银色的眼睛。

但他却又还活着,甚至一切正常。

江连清为他取名衎辞,是希望他能够跟过去做一个美好的告别,从此拥有安稳的人生。

可天不遂人愿,他的一生,注定无法安稳。

江连清带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永远阴天。

后来,江连清带着他去了京上,冬天时,他便留在那里,和江连清一起生活在清平坊,冬天过去,就带着他继续北上。

随着年龄的增长,往北方走的距离就愈远,等他能够自己独自北上时,他已经停留在了极寒之地。

那年,他才十五岁。

江连清不再跟着他,冬天过去,一个往南去药王谷,一个往北去极寒之地,只有冬天到来,他们才会在京上城相见。

对于江衎辞而言,如果非要以血缘关系和养育之恩为论,那么连清算他半个父亲。

但其实,他在江衎辞心里的地位远超过于父亲。

他是一个长者,视自己如己出,虽不善言表,但江衎辞真的尊敬他。

所以,他要在自己最敬重的人面前,娶自己最爱的女人。

——一拜天地。

天地于他而言一直都太过狭窄,窄得只有冬天,窄得只剩银色,窄得容不下他这样的人。

可是某一天,有一个人给了他色彩,给了他阳光,给了他春天。

是她让他知道,他也可以去看这个世界,他也可以去奢求。

——二拜高堂。

她早已没有亲生父母,她怎么变得和他一样孤独。

但没关系,连清也会待她好的。

——夫妻对拜。

泱泱曾说,她如今只剩下他了。

可她不知道,他一直都只有她。

但好在,他们都拥有彼此。

原来他这样的人,也能有一个人无怨无悔地跟随,算是上天的恩赐吧。

他原谅这个世界了。

礼成,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江衎辞轻轻掀起泱肆的盖头,他们站在药王谷的一片草地上,鬼市的人围了一圈,笑着看他们。

连清坐在前方,笑容慈祥且欣慰。

江衎辞握着泱肆的手,眼里的光像能照耀人世间。

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一边笑却一边落泪。

喜极而泣,也让他眼角泛红,他拭去她脸颊不断的泪水,将她揽入怀中。

他们在药王谷举杯同庆,泱肆惦记着江衎辞不能饮酒,包揽了喝下别人敬酒的活儿。

江衎辞又怕她喝多难受,几次想阻拦都被她推开。

她说:“莫辞,今日这么好的日子,当然要多喝两杯。”

而鬼市的人跟故意似的,纷纷围着她敬酒,喝了一圈又一圈,他们仗着泱肆撑腰,竟都胆大地选择忽视江衎辞警告的眼神。

没办法的江衎辞只能在那对药童也来凑热闹敬酒时,一把夺过泱肆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他道:“天色不早了,就到此吧。”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即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而后,是九七先开的头:“那就入洞房吧!二位主人放心,我们不会偷听的!”

七一在旁边赶紧拉住他,迎上那身穿红衣的男人冷寒的目光,浅笑着圆场:“他就是说话不过脑子,主上勿怪。”

虽然江衎辞已经向大家宣布把鬼市给了泱肆,但大家还是照样叫他主上,但也会把泱肆叫做主人,对他们而言,不是换了个主子,而是多了一个。

泱肆心中高兴,自然也没往心里去,牵着江衎辞的手一起穿过药园,走向他泡药浴的小屋。

居然被人重新打扫布置过了,挂上红花,贴上喜字,连床榻也被铺成红色。

但泱肆根本无心去观赏自己的新婚洞房,因为从席间离开后,她就摸到江衎辞浑身滚烫,连脸颊也烫起来,原本白皙的脸和脖子红得滴血。

而连清早就不知道喝多睡倒在哪个角落了。

她又焦急又奇怪:“我记得你喝一点点会没事的啊?今天怎么了,一杯酒变成这样了?”

他的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将大半的重量都撑到了她身上,连呼吸都变得滚烫,被她搂着腰扶到床上。

让他躺下后,泱肆转身就要出门去找连清,却被床上的人抓住了手腕,手心的温度烫得她心惊。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办法,她只好坐下来,拉开他的衣襟,先给他散热。

哪知手刚刚扒开衣襟露出健壮的胸膛,那人的手掌就扣住她的后脑,同时微微抬起头,与她唇瓣相贴。

他真的太烫了,唇舌不可思议的灼热,热吻中几乎要将她融化。

泱肆撑着他的胸膛起身稍微退开一些,“莫辞,你先等等,我去找连清给你看看。”

她太不放心了,毕竟连清曾经说过他不能喝太多酒,否则会伤及性命。

现下这个情况她完全搞不清楚,除了先找到连清没别的心思。

躺在她下方的人眸光炽热,本是一双如寒霜的眼睛,却仿佛蕴含着熊熊烈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脸,他突然轻笑一声:“笨。”

随即一阵天旋地转,泱肆来不及思索他何出此言,人已经被搂着腰翻转,两人换了个方向,他伏在上方,滚烫的指尖在她的脸颊流连,而后吻又落下来,这一次更为猛烈,含着她的唇瓣重重地吮,勾着她的舌尖在齿间研磨,指尖缓缓下滑,引得她震震颤栗。

泱肆被这样高热度的亲吻弄得软化,眼睛染上迷蒙的雾,再也使不出一点儿力气,乖乖地躺着,献上自己的唇。

和身体。

嫁衣繁复,在他漫长缠绵的亲吻中也一点点被解开褪下。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的衣带上,双手撑在她两侧,终于舍得松开她的唇,眼眸里浓烈的欲火翻腾,声音哑得真的很像生了病。

“继续脱,泱泱。”

他怎么能误解她的意思?她一开始扒他衣裳,心里可不是想这样的。

泱肆撅了撅嘴,却还是被蛊惑一般,抬起发软的双手,扯散他的衣带,拉着衣襟往两旁拉开。

他配合她的动作,将双手从衣袖里抽出来,衣衫褪尽。

此时此景,这样的姿势,泱肆没出息地红了脸,挪开视线不太敢直视。

江衎辞俯下身来亲吻她的耳垂,声音钻进她的左耳:“昨日不是看得很高兴吗?”

昨日是昨日,她知道自己只能看不能吃,谁知道今日就被这人拉着成亲了!

她像那些没上过战场的小兵,踌躇满志又临阵脱逃。

江衎辞用一只膝盖挤开了她并拢的秀腿,跻身其间,吻从脖颈、锁骨再往下,热烫的唇贴在肌肤。

“不是想吃我?”

泱肆浑身战栗,大脑一团浆糊。

不是他说的不准拿传奇故事开玩笑吗!

现在又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