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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片大陆上,大北和西凉……现今可勉强再算上一个夜郎,三个国家三足鼎立,周遭零星散布着些小国小州。明日便到斋戒之日,这两日各个国家的使者也都已陆续抵达,西凉距大北京上的路途最为遥远,便是最后抵达京上的国家。

今日,宫中便设宴,款待各个国家远道而来的使者。

开宴之前,西凉公主于金銮殿前,献上所带的聘问之礼。

“西凉王室老幺瑶琰,奉父王之命,出使参与大北祈天下福泽之仪,诚献良驹百匹、彩绸千缎、贡果千石、玉器百件、葡萄美酒百瓶,望北皇笑纳。”

李公公从周梓枂手中接过聘问礼册,呈给魏明正过目。

整整十二辆马车,装的便是这些献礼。

魏明正大概扫视一眼,客套说道:“不愧是西凉大国,物资丰盈。”

周梓枂抬手行礼,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得北皇称赞,乃西凉之大幸。瑶琰一路从西而来,见大北政通人和,国泰民安,实属令人心安。妄想有朝一日,能有幸游历大北这万里的大好河山,见一见在西凉不曾见过的风景。”

泱肆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忆起周梓枂最后的结局。

她未能来游历观赏大北的美景,在多年的战争之中,西凉不堪重负,她最终被西凉王作为棋子送至夜郎远嫁。

怎奈这是个有骨气的公主,宁死不从……

“好。”

大殿上的魏明正爽快答应,“大北欢迎公主,欢迎西凉!”

.

这次的宫宴规模更为庞大,所有人都出席,泱肆坐于乾清宫外一处隐蔽的廊亭下,边喝着酒边观望着陆陆续续进入乾清宫的众人。

落染抱着白玉侯在一侧,有些不解:“宫宴就快开始了,殿下怎么还不进去?”

“再等等。”

这竹叶青是前几日连清遣人送进宫的,青竹的香味清新宜人,酒劲很小,泱肆已经坐着喝了大半瓶。

“可是奴婢看,各国使臣都差不多已经进殿了。”

落染手指梳理白玉的背上的绒毛,余光瞥见那边几个宫女簇拥着一个身着艳丽的女人走过去,身旁跟着一个小儿郎。

“殿下,你快看,那是……淑妃娘娘和小皇子?他们不应当尚在禁足之中吗?”

泱肆闻言抬头随意瞥了一眼。

重来一次,这母子俩终究还是会出席今日的宫宴。

前世黎塘一事,泱肆虽咬死林淑妃不放,但因着十四阁并未出手,她也并未摔下湖,因此最后也就未牵涉至林淑妃,皇帝也就并未罚其禁足。

也就没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而前世真正让皇帝推迟封后大典的,是今日的宫宴。

“这次的宫宴涉及到大北与诸国的邦交,她作为宫里地位最高的娘娘,理应参与。”

小皇子就更不用说了。

明明她什么也没多说,可是落染总觉得自家殿下好像不太高兴。

“殿下可是在等人?”

泱肆没应声,这几日天气都还算可以,虽然是阴沉的,但至少没有下雪。

她不回答,落染心里就更加确定了。

今早迎接西凉公主进宫的队伍里面,并没有国师大人。

她忍不住多嘴劝道:“殿下也知,国师大人是无须出席宫中任何宴会的。”

泱肆怎会不知,只不过是上次迎接夜郎世子纪越的宫宴他都出现了,她才会想他今日也许有可能会来。

没想到,还是不变的,她还是要一个人去应付那些她根本理都懒得理的人。

她不是指着有人为她撑腰,只不过是,有他在的话,她会更有底气。

罢了,他还是不要看到她暴戾恣睢、好勇斗狠的模样为好。

泱肆喝下杯中的酒,在落染的催促声中,不紧不慢地从石凳上站起来,接过她递过来的手炉,走出亭子,往乾清宫去。

“你在外等我。”

想到什么,泱肆停下来,有意无意说:“白玉要是不耐烦了,可以放它到处玩玩。”

乾清宫里,众人皆已经落座,泱肆甫一踏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她今日穿着墨绛红宫缎千水裙,勾勒出姣好的身形,绾起的长发上头只有一支望云白玉钗,无其他多余的装饰,脸上的妆容清淡,更显其本身清冷的气质。

冰山美人,所说也不过眼前这位了。

“阿肆怎得才来?”

泱肆闻声望去,林淑妃脸上的妆容甚是精致,却又让人一眼看出其大病初愈的模样。

忍不住心道一声有本事。

此刻她红唇轻启,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话里的意思却又似乎有些针对的意味:“这宫宴都快开始了,我还担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呢!”

并没有要搭理她的打算,泱肆走到中央,向上方的皇帝和太后行礼,“父皇,皇祖母。”

魏明正笑着道:“阿肆快些落座吧。”

右边的魏清诀唤她:“阿肆,到我这来。”

泱肆回给他一个微笑,走到他身旁的空位,正要坐下来,听得上方太后说道:“公主莫不是病还未好全,怎的听不见长辈问话?”

停顿了一下,泱肆自然地坐下来,缓缓说道:“多谢皇祖母关心,阿肆自黎塘回来之后,又是扫雪开山又是迎接各国使臣,我这病便一直起起落落无法好全。”

全然是答非所问,甚至有意一般故意提起黎塘。

“不过阿肆这近来已经好多了,倒是淑妃娘娘,不知这两日有没有把病养好?”

假意的关心林淑妃怎会听不出,心里已经咬牙切齿,面上却仍是带着笑:“我已经好多了,阿肆真是有心了,还惦记着我!”

“娘娘客气了。”

相比起来,泱肆却是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淡,她举起茶壶给身旁的魏清诀斟茶,“只是娘娘今后可得当心些,天黑了就早些休息,这天气反反复复,只怕下次再摔了可就不好了。”

言罢,她似乎也不等着对方的回答,转而对身旁的魏清诀道:“皇兄,今日身子可好?”

魏清诀回给她一个微笑:“嗯,今日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