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疼成这样,他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池小鱼的肩膀,想要给她一些安慰。
可没想到,池小鱼就像触电了一般,整个人害怕地抖了一下。
北羽的心猛地一揪,赶忙柔声说道:“别怕,小鱼,再忍忍,很快就不疼了。”
然而,棉签刚小心翼翼地插入外耳道,池小鱼就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双手紧紧攥着检查床的边缘,指甲都快嵌入床单里。
医生的动作也顿住了,脸色变得凝重,轻轻叹了口气说:“耳膜被打破了!”
这几个字一出口,整个检查室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因为伤势严重,医生只能在外耳道进行简单清理,动作谨慎又缓慢。
北羽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懵在原地,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眼神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医生却误会了,目光从他身上扫过,眼神里带着审视和怀疑,语气严肃地问道:“小伙子,你不会是家暴男吧?”
北羽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问得手足无措,刚想开口反驳,医生又接着说:“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耳膜却脆弱成这样,一看平时就没少遭罪!”
池小鱼听到这话,心里一阵刺痛,因为她太清楚医生话里的意思了。
那些被人扇耳光的屈辱过往,在脑海里不断放映。
紧咬着下唇,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让它们掉下来 。
医生又开口打趣着:“不过看你这着急上火的样子,应该也不像是会家暴的人。”
“记得回去好好照顾她,耳朵千万不能沾水,辛辣刺激的食物也别让她吃,不然恢复起来可就麻烦了。”
说完,利落地在单子上写下几行字,然后把单子递给他,吩咐道:“去缴费准备住院吧,别耽误了。”
北羽接过单子,嘴里连声道谢,脚步匆匆地出了门。
这边医生转身看向池小鱼,脸上堆起温和的笑容,说道:“姑娘,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病房,安顿好后也好休息。”
然而,池小鱼像是突然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下一秒便疯了似的拔腿就跑。
医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哆嗦,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掉下来,扯着嗓子大喊:“哎!回来!你这是要干嘛去!别乱跑!”
可池小鱼头也不回,眨眼间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没了办法,医生只能去找北羽。此时的北羽正排在缴费窗口前,伸长了脖子,焦急地张望着,时不时看看手表,嘴里还小声嘟囔着,盼着前面的人能快点办完手续。
医生快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帅哥,先别急着缴费了。刚才那位患者情绪特别激动,估计是受了刺激,跑了。”
北羽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震惊和焦急,声音都有些颤抖:“小鱼不见了?她能跑哪儿去啊?”
医生无奈地摊开双手,微微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也拦不住她。”
北羽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上的缴费单掉在地上,人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医生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年轻人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太能折腾了!”
北羽像丢了魂似的,在医院外头转来转去,脚步踉跄。
心里火烧火燎,整个人都慌神了,池小鱼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了踪影,他完全不知道该上哪儿找。
没办法,只能顺着之前走过的路,一路狂奔回停车的地方,钥匙都差点拿不稳,好不容易打开车门,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车开了好一会,眼睛都快瞪酸了,终于,在前面的人行道上,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熟悉身影。
北羽激动得不行,疯狂按喇叭,扯着嗓子大喊:“小鱼?小鱼!是你吗小鱼!”
一边喊,一边把车往路边靠,打开车窗,满脸焦急又心疼地喊道:“小鱼,别跑啦!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可不能瞎折腾,赶紧回医院检查啊!”
车子停稳后,他连车门都顾不上关,直接冲了下去,跑到池小鱼面前,又无奈又疑惑地问:“你到底是要上哪儿去啊,可把我急死了!”
池小鱼其实听到了那熟悉的呼喊,可心里满是抗拒,根本不想回头。
双脚不受控制地快速交替,步伐凌乱而急促,低着头,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那里藏着她最后的一丝安全感,怎么也抬不起来。
而她的眼睛,早已哭得红肿不堪,又红又肿,满是伤痛。
别跑啊!”这声呼喊直直地攻击着她那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内心。
不喊还好,这一喊,池小鱼的恐惧瞬间被放大了数倍,糟糕透顶的心情更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那些可怕的场景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警察向队那冷冰冰、充满威胁意味的话语,压得她喘不过气;
南嘉妈妈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当众甩下的那一巴掌,清脆的声响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伴随着恶毒的咒骂——杀人犯。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像一群令人厌恶的苍蝇,嗡嗡作响,怎么也驱赶不走。
一想到这些,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于是她跑得更快了,脚步踉跄,几近失控。
就在这时,一辆车疾驰而来。
池小鱼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这一幕,心脏猛地一缩,浑身的血液仿佛都瞬间凝固。
慌乱地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神色慌张到了极点,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无助。
根本不敢抬头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来的人是谁都无法做出清晰的判断。
“小鱼?”一个轻柔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熟悉而又让她此刻有些畏惧。
紧接着,她听到南嘉急切地冲司机喊道:“停车,我要下去!”
池小鱼还在不顾一切地狂奔,下一秒,她便一头撞上了匆匆赶来的南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