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
萨法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卡洛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瞬间浑身绷紧一动不敢动。
只是卡洛没想到，魔王大人关注的重点居然是那位圣女小姐的死亡，而不是灵魂化作亡灵。
“嗯......”
卡洛很虚，不知道该答应还是该否认。
萨法没有再同他说话，整个城堡大厅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萨法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她是怎么死的？”
又是一个让卡洛很意外的问题，他稍微犹豫了一阵，仗着和姑姑的关系，壮起胆子他抬起头看向了萨法。
魔王俊美冷峻的面容上，居然在皱着眉，比起愤怒，更像是不能接受‘圣女小姐死了’这件事。
这个反应让卡洛心里有泛起小嘀咕，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据我所知应该是......”
卡洛尽量简明扼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的大差不差。
他很庆幸自己是有备而来，回地狱前专门打听了一番玛姬这次行动的原因，也包括她同归于尽的对象是她的父亲。
“她说的，要解决掉被深渊污染的恶魔信徒.....原来是因为这个.....”
萨法眉头夹得更紧了，回忆起上次见到玛姬时候的场景。
他去找玛姬，只是想警告她，不要因为想在神殿拥有更多权力和地位，就拿恶魔信徒开刀。
就算是是他的信徒也不行。
甚至回来以后，他自己还亲自清理了一批，他也的确在那些内鬼恶魔身上感受到了来自深渊的味道。
很淡，如果不是故意去识别，很难找到。
只是间接接触深渊的爪牙，就算染上塔尔塔洛斯的气息，也不会很清晰。
况且他放任卡洛离开地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想用卡洛牵制住焰色。
他早知道焰色不对劲。
因为萨斐斯的缘故，萨法对塔尔塔洛斯的力量感知很敏锐，焰色当然没有逃过他的感知。
只是焰色作为火焰恶魔一族的地狱侍者，直接杀掉会打破六大恶魔族之间的平衡，产生不好的影响。
况且还没有调查到与焰色合作的深渊爪牙，就短暂的留了焰色一命。
原以为剩下那部分需要玛姬动手处理的恶魔信徒，依靠神殿的力量完全可以轻松解决，但现在看来.....
他又被骗了。
这个认知让萨法脸色越来越黑，几乎快化成一块碳。
没有料想到她居然是因为私人恩怨意图杀父，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萨法其实是个很讲理的魔王，只是表现得行事凶残，实际上他杀的每个恶魔都不无辜。
在萨斐斯离开以后，他还很年幼，可他依旧把地狱管理的井井有条，连与天使的交涉，都几乎没产生过矛盾。
就算没有菲洛梦娜，他也不准备杀掉玛姬。
在萨法的眼里玛姬算是他枯燥日常里的一个调味剂，偶尔还能发挥些超乎寻常的作用。
他让她调查教皇猎杀恶魔信徒的原因，她竟然能直接杀了教皇。
所以他就算发现玛姬的伪装，以及她完全不同的本性，他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有趣。
鲜活的少女在萨法眼里，比起灵魂更让他想要观测。
他原本打算等玛姬寿终正寝，再将其收归地狱。
可现在.....不仅灵魂没收回来，还成了亡灵。
一想到那个内心情绪丰富，表面又很会伪装的玛姬，从温热变成冰凉，萨法的心情几乎糟糕透顶。
“魔王大人，她的灵魂和身体不是同一个，所以她欺骗了您，契约是假的.....”
卡洛看着思考中，不说话的萨法，小声的补充了他觉得最重要的一件事。
要知道当时他可差点被那位圣女小姐灵魂的样貌吓了一大跳，看起来.....不像三大王国中任何一个王国的人。
甚至不像科拉尔大陆上的人。
无法用言语形容，现在想想，哪怕只是一眼，也坚固的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过魔王大人居然被诈骗了，这在卡洛眼里，绝对是无法原谅，无法接受的事情，所以哪怕他非常畏惧萨法的怒火，还是顶着压力说了。
可结果再次出乎他的预料，萨法的反应很平淡，只是淡淡的应了声，便没了其他的反应。
“？”
卡洛头顶蹦出问号。
怎么回事，魔王大人的每一个反应，都不在他的预判里，关注的重点也完全跑偏！
那个女人可是欺骗了魔王大人啊！
为什么魔王大人没有因为被骗生气，而是因为她死了生气！
卡洛内心的弹幕疯狂刷屏，越想越抓狂。
“她灵魂的样貌。”
久久没再提问的萨法，一开口就问出了让卡洛差点裂开的话。
他看着魔王大人认真且没有任何兴师问罪迹象的表情，心情微妙的难以形容。
根据他做魅魔这么多年的经验，魔王大人这么问估计不是去追杀那位圣女小姐，而是要去找她的亡灵。
啊哈哈哈，真是个地狱笑话。
卡洛对此已经麻木，乖巧的用魔法造了个投影，映出玛姬灵魂样貌的惊鸿一瞥。
只是当时的玛姬在空中坠落，脆弱的仿佛折翼的鸟儿，苍白的脸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平静的如同了结一切后，安静等待死亡的病人。
他能映射出的投影，只能做出记忆里的样子，不能凭空捏造。
也只能这样给魔王大人看了。
卡洛看着投影，内心崩溃的想。
看着萨法嘴角微微勾起的一抹弧度，卡洛内心刚刚泛起的那一丝涟漪和猜测，终于被他的第六感证实了。
好好好，魔王大人要是对那位圣女小姐没有超乎寻常的感情。
他就永远饿肚子！
卡洛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有这样反常的态度，那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就是动心了。
就算魔王大人现在自己没发现，未来也早晚有一天会发现的。
想到这，卡洛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因为那位圣女小姐，现在连人都不是，亡灵配恶魔虽然不是不行，但也太奇怪了！
卡洛内心暴躁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