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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盈向前走着,却在转瞬之间想起来她不知道他在哪个青楼。

毕竟上京城明里暗里有这么多青楼,真是失策失策啊。

连他在哪个地方都不知道,就说要为他赎身,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很轻浮,沈盈暗想着。

随即又否定了那个想法,不,不,不,她可是一个可靠的女子,不要自己怀疑自己了。

江宁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后颈,那皮肤竟是比男子还要娇嫩有点出神时,就看到她停了下来,疑惑出声了。

“沈盈?怎么了吗?”

“嗯…,就是那个,你在哪个青楼啊”

沈盈有点纠结但没有办法还是问出了声。

她好像问的有些直白了,应该暗戳戳地旁敲侧击的问,可是她已经说出口了。

江宁还以为她怎么了呢,原来是这个事啊。

忍不住抿着嘴笑了下,脸颊两旁浮现出浅浅的小窝。

“我呀,我现在在风月阁里”

说罢,不知又想起了什么,语气陡然变得有些许低落,自嘲地笑了。

“毕竟风月阁出钱最多啊”

意识到自己那低落的情绪,他迅速收敛了起来。

他不愿再让她看到自己这副可怜的模样。

再说了现在有她在身边,还说要为他赎身,有什么不满足的。

想明白后他复而又莞尔一笑,眼神透着些期望。

“不过我呀再也不会受摆布了,幸好有恩人”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稍矮的少女,而沈盈则像看小可怜一样看着他,眼中的怜爱显而易见。

“走,我们去风月阁”

“为你赎身”

沈盈暗道得亏她今天恰巧出府了,才能遇到江宁。

因此才能知道江宁竟然沦落到青楼了,可以去救他帮他赎身。

俗话说救人救到底,她想帮帮他。

片刻,到了风月阁,里面歌舞升平,她走了进去。

女子怀抱着美人饮酒嬉戏,高台上貌美男花魁舞动着纤纤细腰,婀娜多姿,引得下方一众女子纷纷朝台上扔银钱,一派纸醉金迷,奢靡无度。

她不太感兴趣地看了一眼,就兴致缺缺地把眼神收了回来,随手拦住了一个小厮装扮的侍从开口。

“你们的老板呢,嗯,不是,鸨公呢”

在沈盈懊恼自己又说错话时,那侍从则在悄悄打量着沈盈的穿着。

身着烟纱海棠白水裙,腰间一块上等白玉,不说是个有权有势之人,但肯定是个有钱人无疑了,他得赶紧去通知鸨公。

“好的,这位小姐你且稍等片刻”

侍从笑得分外谄媚,喜滋滋地去找鸨公去。

江宁带着她坐到一处较安静的地方喝茶。

她咂咂嘴,饮了一口茶水,只觉得干涩无味,有点想念现世的肥宅快乐水了。

“哎哟哟,我瞧这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的沈小姐吗?”

鸨公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绣花手绢,一甩一甩的,分外妖娆。

“咳咳咳”

沈盈一下子被他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弄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止不住地弯腰咳嗽了起来。

见江宁担心地上前,她赶紧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缓了下随后她直起了身,清了清嗓子指着一旁的江宁开口。

“嗯,是这样的,我要为他赎身”

这时,那鸨公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江宁,心思流转,眼珠子转了转又看了看面前的沈盈,复而又笑得道。

“可不行呀,这江宁啊,手巧,会弹琴,甚得客人喜欢呢”

其实要不是江宁被卖过来时,那刚烈不屈的性子,指不定还记不住他的名字呢。

他讨厌的就是这样的男子了,既然已经被卖到这种地方了,顺从一点不行吗?非得这么刚烈。

不过也算他有姿色,遇到了冤大头想帮他赎身,但他管不着这个,他可是得趁这个机会好好敲诈她一笔。

沈盈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不就是要钱吗?

她在这待了这么久,这点觉悟还是有的,爽快开口。

“多少钱,你明说吧”

反正她那便宜娘亲虽不疼她,但银两还是没少缺她的。

“5百两”

鸨公便迫不及待地出声说道,“一口价,给钱就放人”

随而他又招了招手示意身后的侍从过来,接过卖身契在沈盈面前扬了扬。

江宁知道他这明显是狮子大开口,明明用不了这么多钱,这五百两几乎可以买下一个风月阁了。

他走到沈盈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悄声道。

“他这明显是狮子大开口,不能给他”

沈盈也明白,但她现在有钱了,花着她那娘亲的银两她一点也不心疼,她把腰间佩带的白玉佩递给他。

“成交,这块玉佩可是上等的白玉,价值八百两,应该够了吧”

至于为什么她知道自己身上的玉佩价值八百两,还是有一次她觉得好看,随手把玩着一不小心差点掉地上。

月桃心惊胆战地接住了告诉她,这个玉佩可是价值八百两,让她你小心一点。

月桃又用羡慕的眼神告诉她,这个玉佩也只是她众多玉佩中最便宜的一枚了。

至此,她才知道她到底多有钱,不,应该是说丞相府太有钱了。

今日出府之时,她觉得这个玉佩花纹好看才顺手拿上了,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鸨公一看那玉佩的成色,光泽,质地就知道肯定价值不菲 ,赶紧双手接了过去。

眉开眼笑地把玉佩翻来覆去地看着,越看越满意,肯定能当不少银两。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把玉佩细致地放入了匣子里,随后接过小厮递来的身契,满脸殷勤地给沈盈。

沈盈伸出手接过,不愿再看到鸨公那谄媚而又虚伪的笑,只想带江宁离开这个污秽之地。

江宁则在身后乖乖的跟着,沈盈走到一半。

她忽的想起他好像没地可去了,那个家肯定是不能回的,那带他去哪呢?

对了,沈盈记得她名下还有不少的店铺和房契之类的,全都是原身的父亲留给原身的。

她依稀记得有一个宅子在离丞相府不远处,四周环竹,雅淡温和,应该比较适合江宁住。

但现在告诉江宁,江宁肯定又得说什么不合规矩,不合适之类云云的话了。

所以她决定了,她准备直接带江宁去那宅子,不给他拒绝的余地。

她满心都是这般想着,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而身后的江宁见此抿了抿唇,目光中带着点暗淡。

到了那府邸,宅子里的侍从皆认识她,恭敬地问好。

沈盈笑得点了点头,这里的仆从皆是原身她爹出嫁时带来的人,都十分尊敬爱护原身,是丞相府那群虚伪而又见风使舵的侍从所不能比的。

自“沈盈”她爹去世后,那些人便分别去了她名下不同的宅子和店铺继续当侍从,时不时帮她打理快要荒废了的宅子。

此时,沈盈站在院内小径上看着府邸,暗暗在心里点评着。

整座宅子不大不小,正合适,江宁一个人住的话,也不会显得太过于冷清。

江宁还不知道她为什么带他来这里,但他还是乖乖地跟了上去。

因为他觉得她不会害他的,他相信她。

“江宁啊,这是你的卖身契,归还于你”

沈盈拿出了她带了一路的契纸给了江宁。

环视一周,朝面前之人道。

“这个宅子你先住着吧,不会有什么旁的人打扰,我方才也跟那些仆从交代过了,你安心住这吧”

江宁一愣,“可这…”

他还未说出口,沈盈便料到了,她撂下一句,“不许拒绝”而后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江宁站在原地,垂下眼帘,视线落在手上的卖身契上,眼底闪过一丝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