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熊熊燃烧的火堆旁，鲜嫩多汁的猪妖肉不断滴落着油滴，发出“滋滋”的诱人声响。
那浓郁的肉香飘散开来，直勾得人馋虫大动，恨不得立刻大快朵颐。
方雨和张家夫妇，还有柏灵一同围坐在火堆边。
方雨好奇地问道：“柏灵，你既然向往中原人那边的生活，怎么不出去走走呢？你应该也不缺这点灵石呀！”
“不是我不想去，而是不能去。”柏灵轻叹了口气。
她解释道：“我爷爷说过，在进入第二境界之前，如果我离开大山的范围，以后就没办法修炼蛮人功法了。”
确实如此，无论是修武、修仙还是修蛮，在第一境界时大家都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虽有所偏重，但绝不是已经踏上了某一条特定的道路。
张夫人见白灵有些失落，便赶忙转移话题，向她请教如何才能把烤肉做得美味可口。
白灵便从食材的挑选到配料的搭配，再到制作的方法，甚至连火柴品种的讲究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方雨和张远山依样画葫芦，认真地学习制作。
最终，他们也练就了一手出色的厨艺。
大家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后，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
方雨回到房间后，开始仔细复盘柏灵所说的那些事情。
刚才，张夫人还询问了许多关于这边蛮人势力分布的情况。
这些信息其实都是公开的，柏灵也没有什么隐瞒，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就在这时，器灵突然说道：“你看看这个画面，挺有意思的。”
方雨将心神投入空间，只见柏灵来到了神灵祭坛大殿，柏山早已在那里等候着。
“爷爷！”柏灵轻声喊道。
“嗯！”柏山微微点头，然后问道：“有没有探听到什么消息？”
“那对夫妻就是张远山夫妇没错了，那个化名张士诚的就是李家长老方雨。”白灵如实说道。
“你就这么确定？”
“他们并没有对我们隐瞒的意思，行为举止都比较随意。加上大哥从海蓝城带来的消息，并不难猜出他们的身份。”
但根据刚刚得到的消息，今早张家派人来到海澜城，谁说张远山夫妇害了张家族长以及一众高手。
他们向李家要人，李家自然不给，说是张家夫妇已经离开，不知去向。
张家又想见方雨长老，一样说是闭关，不见任何人。
张家发出英雄帖，希望越国同道帮忙查找，必有厚报。
据说，黑石城的柳家和张家接触过，好像很乐意接受这份委托，相信很快就会发出通缉令。
有人猜测，方雨和张家夫妇已经离开李家队伍，而且还是前几天李乐瑶打猎时送走。
这个消息目前柏山还压在手里，没有告知柳青萍等人，相信他们也没有得到消息。
这就很有意思了，一个天下大家族的长老，一对被通缉的夫妇，还有柳家这个可能接受委托的家族人手，居然混在了一个队伍里。
要是大家都身份忽然公开，不知道会不会打生打死？
柳家，若是放在以前，根本不值一提，白山根本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如今不同了，柳如烟的天赋和前途，以及其在数千里蛮人区域和整个江口盆地的影响力，让人不敢小觑。
或许仅仅因为一个小小的冲突，就可能导致整个村寨遭到针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然而，同样的，如果敢揭穿方雨三人的身份，李家的报复也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柏灵，你说，如果我们偷偷把消息卖给他们双方，会不会得到很多零食？”
“爷爷，您怎么会有这样邪恶的想法？”
“这想法很好啊，怎么会是邪恶呢？你想想看，不管他们哪一方赢了，最后都会感谢我们，要不是我们帮忙通知，他们就死了。”
“那您就没有考虑过，要是有一方被活抓了，问出我们一货卖两家的事情，让他们拼命——您说，咱们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么说，咱们就这么干看着？太浪费了，多好的机会。”
“爷爷，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也并不是没有好处。”
“哦！说说看，我们有什么好处？”
“不管他们双方最终如何，他们都会给我们一个好口碑，以后有什么事情也愿意来我们这里，并且像他们的亲朋好友推荐我们。
您想呀，李家那么厉害，要是以后经常走这条路线，并未加大来往力度，单单是他们给的一些费用，足够我们生活得很好了。”
“没错，你说的有道理。那有没有侧重点去接触某一方呢？”柏山深以为然道。
“我选择李家这边，柳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怎么看都觉得恶心，您要是喜欢就去交流吧！”柏灵撇撇嘴。
柏山哑然失笑。
小孩子就是这样，颜值即正义，喜欢漂亮的人和物。
不过，这次柳家的人确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一个小小的苦海境界，还是年岁过半百的人，长得也不漂亮，居然如此倨傲，不知道哪里来都自信。
真是普通而又自信的丑女人。
柏山点了点头，但并没有立刻做出判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柏灵……”正当他要继续说话时，目光不经意间瞥向门外，只见一个人出现在那里。
此人黑衣黑裤，方形脸，豹眼短须……不是别人，正是方家的方塘老祖。
方塘走进大殿，恭恭敬敬地给一幅白虎画像上香祭拜，神情专注，一丝不苟。
柏山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
直到方塘祭拜完毕，柏山才淡淡地开口道：
“方老哥，你不在自己家里待着，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柏灵听爷爷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两人肯定认识。
而且，还能听出爷爷话语中带着的不爽之意，情绪如此表露，关系也是知根知底没有必要伪装。
方塘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老弟啊！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情怪我呢！”
“那当然，如果你当年听我的，把方钰那孩子交给我培养，他怎么会死于妖兽之口。”
“如果我把孩子给你，那现在遭遇灾祸的就不是方家，而是你们巴陇大寨了。”
“你们方家出事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柏山一愣，脸色也严肃起来。
他真的方塘不会拿方家开玩笑，更不会拿在天之灵的方钰说事。
方塘恨声道：“要是没有方岩老祖恰好归来，我恐怕现在正遭受折磨呢！即便如此，我和方岩老祖也都身受重伤，濒临死亡。”
“怎么回事？能具体说说吗？”白山惊讶地问道。
他心里清楚，方塘可是神藏四重的高手，能让这样的高手差点被生擒，要么对方的境界高出很多，要么人数众多。
而且，消失多年的方岩老祖，方家早就传出他的死讯，如今竟然归来，实力想必深不可测，怎么也会重伤呢？
“踏马的，我们被算计了……”方塘带着无比恼火的语气，开始讲述这段日子以来的经历。
白山越听越觉得心惊胆战，忍不住一口口地倒吸冷气。
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柳家所为。
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在中原地区，柳家已经有了一位成熟的天骄，已然成为一方大佬。
也就方家相对较弱，所以柳家只是采取了偷方钰的手段，没有直接对方家其他人下杀手。
而且，方塘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如果当年方钰被送到这里培养，这里也会遭到柳家的毒手。
方塘总结道：“你孙女有可能是特殊体质，你虽然极力隐瞒，但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我怀疑她也被柳家人盯上了，你们还是小心点，尽早把她送去蛮荒避难吧。”
柏灵一开始听着这些故事还觉得饶有兴致，可怎么突然就扯到自己身上了呢？
那个方钰，她是听说过的，是江口盆地的名人，天之骄子，十三岁就达到了炼血九重，很多人都预言他会成为附近几千里的第一高手。
这种人，也是她柏灵的偶像。
然而，方钰却突然在那个时候修为止步不前，往后的五年毫无进步，最后更是惨死于妖兽之口。
爷爷柏山在得知此事后震惊不已，还出去查看了情况，回来后就沉默寡言了许久，更是把她关在大寨里，不许她离开。
现在听方家爷爷这么一说，如果是真的，那柳家也就太可怕了，专门杀害天才吗？
是妖兽的卧底？
这要是传出去，肯定会震惊天下。
柏山说道：“既然如此，我过几天就把柏灵送走。原本还想让她一年半载之后再过去，现在只能提前了。”
“估计已经晚了，白灵已经和柳家人见过面了。”方塘说道。
柏山没好气道：“你别危言耸听了，白灵别说动用神力了，连灵力都没有使用过，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是什么级别的特质呢？”
“方钰当年连神力都没有觉醒，不也被盯上了吗？”方塘依旧检查。
“你这只是怀疑，又没有证据。”柏山摇摇头，觉得这方老哥因为方钰的死被打击太大，失心疯了。
“是啊！我只是怀疑方钰有特殊体质，又怀疑他的体质被剥夺……但是，这还不够吗？你敢赌吗？”
柏山脸色变得不自然，在大殿里来回踱步。
他明白方塘的意思，就是直接把这几个柳家人在这里解决掉，或者在之后的路途上动手，绝对不能让他们传递任何消息出去。
可就这么对柳家人动手，他实在不愿意，也觉得不值当。
大不了过几天召集所有高手护送柏灵走就是了。
柳家如果真有那个本事，又已经发现了秘密，应该不至于连这几天都等不了吧？
就今天那女人，能有什么本事看出柏灵的特殊体质？
相反，如果贸然动手，肯定会招来无数的后患。
柳家如此强大，谁知道他们身上有什么秘法，可以锁定凶手呢！
权衡利弊之后，他说道：“老哥，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不能害了所有人……”他
的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有人急冲冲地跑进来报告。
“爷爷，有客人要偷偷摸摸离开寨子，被我们拦截下来了，要不要放人？”
三人一听，脸色顿时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