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和海水的对抗陷入胶着，天阶至宝的威力在教主手中发挥到了极限。
若钓的鱼不是衍悔，教主未必敢如此行事，比如昆仑紫霄真人，人家可是天天将昆仑的镇派之宝带在身上，只要能正面扛住红莲，紫霄自己就可以抽出身来对付教主。
可衍悔不一样，大悲寺都是苦行僧，他的功法修的又是自身，所以身上别说天阶至宝，连一件黄阶都没有。
教主早就把所有的对手都摸透了。
水与火冲击，激起了漫天的水雾。
衍悔看着 越来越浓郁的，已经将自己包围的雾气，眉头忍不住皱了一皱。
这个雾气，隔绝了自己的感知。
又一掌打出，金色的手掌将浓雾硬生生冲出一道空缺，然而衍悔波澜不惊的表情顿时变得愤怒无比。
教主又硬接了这一击，但却不是他自己在接。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只剩半边身子的僧人。
“卑鄙！你好歹也是一方枭雄，也做如此下作之事吗！”
“笑话，大师走到哪里都是尸山血海，在下难道反而还杀不得几个？若大师怕伤及无辜 ，且跟我来吧。”
教主说完，竟然转身便走，而随着他的离去，红莲大阵迅速收缩。
衍悔明知这必然是陷阱，此时最为明智的做法便是就此离去，但一旦他离开，过百僧人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这是阳谋。
“阿弥陀佛。”
衍悔面色沉重，对方做了如此万全的准备，自己此行怕是凶多吉少了。
破旧的草鞋向前迈了一步，正式踏入了岳州城。
赵玉书将银色面具扣在了自己脸上。
一瞬间，无数纷繁的信息如同洪水一般冲进了脑海，顿时他的脑子仿佛被成千上万的尖针狠狠的刺了进去。
一张又一张面孔不停的在眼前闪过，有胜券在握的书生，有运筹帷幄的将军，有英姿飒爽的女侠，有一脸傲气的红衣青年。
杨和。
赵玉书认出了最后一张脸。
“教主天纵之才，无论文采，军略还是内政，都是人中翘楚，而且还精通天文地理，对天下山川河岳了如指掌，兼之用兵如神····”
姜老的话浮现。
原来，如此。
猛然间，一双眼睛突然在脑海中出现，那双眼上覆盖着一张血色面具，眼中满是嘲弄。
下一刻，一股强大的神识从那双眼射出，狠狠击打在赵玉书的脑海中。
赵玉书跌跌撞撞的滚落出红莲，面具终于被他带出来了，可那潮水般的剧痛让他别说掏出徐夫人，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书院的弟子，果然都自负的很。”
不知过了多久，赵玉书勉强睁开眼睛，一袭黑袍站在自己身前，脸上戴着一张血红的面具。
婆婆恭敬的站在一旁，而大门处，衍悔双手合十，金光闪闪。
“婆婆，给他披件衣服，碍眼的很。”
一件红衣扔在了赵玉书身上，教主弯下腰，将赵玉书刚刚扣上的银色面具摘了下来。
“本座每次用它，为了抵挡那无穷无尽的痛苦，必须自降修为，衍悔本来应该再等几日，可你偏偏多事，逼得本座还未来得及回复便强行发动，赵玉书，你也算个人物，第一次戴上面具，又被本座隔空一击，竟然没被疼死。”
赵玉书嗬嗬两声：“你现在，面具底下，是哪张脸？”
“哦？你竟然能猜到这个？不如你再猜猜看？”
“我猜，是，云梦仙子，周若仙。”
“哈哈哈哈，赵玉书你实在太有意思了，就你这种，每次自以为知道了一切的表情，最为好笑，本座都快舍不得杀你了，不过，你又错了。”
红色面具被摘下，露出一张俊朗骄傲的脸。
杨和。
“你喜欢本座的面具的话，晚些本座就再给你戴上，你秘密这么多，估计得多花点时间才能吸收完，不像杨和，心思单纯的可爱，区区两三天本座就拿到了他所有的秘密，不过现在，这张面具有其他用。”
教主站起身，看向门外的衍悔大师。
“大师，本座对你的不败金身，一直眼馋的很呢。”
衍悔呵呵一笑：“教主喜欢，尽管来拿。”
轰的一声，巨大的红莲猛的一颤，身型开始急速缩小，变成只有巴掌大，径直落在了教主手中。
而红莲之中端坐的杨和，也突然失去了红莲的支撑，身子直直摔倒，滚落在赵玉书身旁。
这对难兄难弟，在教主的层层算计之下，已经没有一丝反击的可能。
如果有人还能救他们的话。
赵玉书看向金光璀璨的衍悔，不是他，他是鱼，赵玉书相信，这位天下绝顶，今天就要陨落了。
谁还能救自己？
大师兄？
除了他，谁也来不及，教主不是一般人，不会犯那种让人蹲在家门口还不知道这种低级错误，当时书院来信，几位师兄师姐，包括老头子，几乎尽数去了远方，这里面必然有教主，或者阴司运作的结果。
只有大师兄坐镇东都，同样，教主肯定知道大师兄能来。
他在等大师兄。
只有一个衍悔，还不够。
顾长风，千万别上当！
“婆婆，是你为圣教献身的时候了。”
“教主，愿红莲遍布天下。”
“红莲，必会燃尽天下。”
婆婆释怀一笑，闭上了眼睛，一抹血光在她脖颈溅射而出，在空中化作了一团血雾。
教主深深吸了口气，将血雾尽数吞入口鼻，气息再次暴涨。
“衍悔大师，婆婆毕生修为，能让本座出上一招，你现在逃走，或许还来得及。”
“老衲，腿脚不好，就不逃了。”
“好，”教主将两张面具一起戴上，顿时面具一分为二，半红半白：“先收了你，说不定还有机会，会一会下一位。”
长刀轻轻划了过去，没有天崩地裂，没有烈火狂风，只是那么轻轻一划，随手一划。
刀身有些发红，教主手中的红莲已经消失不见。
这一招，累计了两件天阶至宝和两位内景之力。
衍悔向前一步，双掌向中间轻轻一拍，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
长刀夹在了双掌之间。
衍悔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躺在地上的赵玉书一眼。
“六先生，怕是没机会知道，你到底是谁了。”
一滴血珠从衍悔额头滴落。